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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眾2就給他解釋:「哎呀,這是鋼廠去年評先進的那位小同志,耍流氓被群眾發現,活該!」
群眾3也鑽個腦袋進來,問:「那他還有臉找過來?我可聽說了,他騷擾的是衛生院的小黎同志,騷擾不成還把小黎同志手給掐壞了。」
群眾4是小黎同志的迷弟,向來是遠遠地瞧,並不敢上前叨擾。聽見暗自傾慕的女同志被欺負,他遠遠地吼了一嗓子:「什麼?他欺負的是小黎同志?你下來!看我今天不廢了你的胳膊!」
場面越來越混亂。
群眾的聲音七嘴八舌,吵得熱火朝天,連對面街的中藥鋪附近都有人在打聽,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黎今穎和大多數吃瓜群眾是一個表情。
——哥們兒,有病要不去開點藥吧?
——舊社會強搶婦女都沒這麼囂張啊!
曾均自詡文化人,哪裡受得了被人民戳著脊梁骨罵,趕緊帶著老婆孩子往樓下鑽。
他拽著吳清月,壓根不聽老婆的瘋言瘋語,一臉責備:「我就說不該過來找,你非要來!你看吧,這下丟臉才叫丟大了!」
吳清月還想叫囂,又被制止。
曾鈞捂住她的嘴巴,眼神犀利。他才託了小叔子的福氣,從縣城公社掉到了省城學校任教師,可千萬不能在還有兩年退休的時候惹事生非。
曾鈞道:「你再說下去,你哥哥的位置就真的要被你給攪黃了!」
吳清月這下徹底閉嘴。
前嫂子去世後,哥哥去年討了個新媳婦兒。新嫂子是個厲害的省城人,和她相處了幾次後,就天天在哥哥面前吹耳旁風,讓哥哥拋下她這一大家子累贅,才能儘快調職前往省城。這一招很奏效,這兩年,哥哥似乎也對她越來越不耐煩了。
吳清月知道她自己是個沒本事的人,如果哥哥真的不管她了,她這輩子就算是完蛋了。
於是,吳清月與曾鈞四目相對,一言不發之際,就已經達成了共識。
——得演一出戲,才能保全他們的幹部位置。
兩人視線相接片刻,同時點了點頭。
曾鴻望還在大吼。
他壓根不知道自己已經又一次成為了父母私慾的犧牲品,還在無能狂怒。
甚至,他想要來找黎今穎哭訴,稱當年的事情他一點都不知情,是他父母私自做的決定,他希望兩家人的婚約還能作數等云云。
肖蓉已經後悔死了。
差一點點,她就讓閨女和這樣的瘋子成為了親梅竹馬。她不敢想,如果不是黎今穎當年走丟後,他們認清了曾鈞吳清月的面目,恐怕現在閨女早已經羊入虎口。
她把黎今穎先一步推到身後,用身體攔在前面,生怕場面控制不住,女兒受傷。
曾鴻望吼了幾句後,嗓子幹得疼。
他回頭看了一眼父母,心中納悶。
——如果是平時,父母肯定已經幫他搞定了!
——怎麼這次他都耍賴這麼久了,父母還不開口幫他求情?萬一黎家就是在等他們的主動呢?
——誒!媽媽過來了,我就說有戲!
就在曾鴻望以為戰術奏效時,吳清月上來就給了他一個耳光,用高八度的聲音,不知道是在和他說話,還是在和樓下的鄰居群眾說話。
「曾鴻望!你現在真的是出息了!」,吳清月上來就是一頓打,「你趕緊給我回家,喝多了酒發什麼瘋?丟人現眼。」
吳清月在前面打。
曾鈞就在後面賠笑臉。
他在人群中開道,左一個:「孩子剛參加工作,幹得太投入了壓力大,喝了點酒」,右一個,「他說的都是假的,夢話!我們和肖老師黎書記一直都是革命友情啊,哎喲,沒有什麼婚約,又不是舊社會,現在都是自由戀愛啊!」
他們三人拉拉扯扯往樓下走。
人群也順著他們往後面退。
曾鴻望被堵住嘴,掙扎著被拉著往樓下拖。
吳清月還把隨身的手帕取下來,遮到曾鴻望的豬頭臉上,蓋住嘴,然後揉成一團,塞進嘴。
曾鴻望:「****」
曾鈞作為文化人,就旁邊翻譯。
他的中譯中很有水平,是這個家里唯一能夠兜底的真把式,只可惜鋼廠那位不是他的血親哥哥。
——他吃酒吃多了!還沒醒呢。
——流氓這件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誤會吧?
——哪兒胡作非為哦?不是地主,不是地頭蛇,哎喲,我們也是遵紀守法的好群眾啊!
——那都是謠言,鋼廠那位我們怎麼可能認識?真要認識的話,敢這麼高調嗎?
——會好好教育孩子的,一定一定。
走到家屬院樓下時,曾鈞還不忘朝著樓上黎今穎家大聲吼了一嗓子,像是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曾鈞:「黎書記,肖老師,還有小黎同志,我替他說聲對不起!改天一定登門道歉。」
說罷,曾鈞也不顧兒子對他拳打腳踢,忍著疼痛就把曾鴻望往轎車裡塞。
忙活幾分鐘,等到終於塞進去後,曾鈞坐到駕駛位上,連連擦汗。
吳清月關上車門就開始大罵:「你不幫著你老娘說話,反而去幫那個賤蹄子?還有你」,她指著曾鈞,「你還和他們說對不起?我吳清月這輩子就沒有這麼丟過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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