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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胡婉笙還沒等到過年,甚至在三九天達到之前就已經病倒,危險程度恐怕遠超從前。
黎今穎在瘋狂頭腦風暴,迅速考慮復盤這個時代她能用上的所有資源。
「得確認一下機器什麼時候到,也不知道現在衛生院的消炎藥是什麼樣的,如果發展成肺炎,也沒有特效藥啊……」
黎今穎越想越焦急。
她要是與胡婉笙不熟悉就好了,生生死死不過是人類必將走向的宿命,她可以用旁觀者的視角平心看待。
可是眼下,她才剛剛打破自己心裡的馬奇諾防線,將將把胡婉笙當作這個時代的第一位好友,就遇上了天譴……
恨也沒有用,她得趕緊想辦法。
她一個人蹲在窗邊,目視遠處的蒼茫白雪,思考要如何改變胡婉笙急轉直下的命運。
她轉頭看向裡屋,原書女主角正躺在床上,裹著花棉被平躺。雖然黎今穎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想必非常難受。
她不禁有些自責。
如果她早一些注意到,一開始就避免了著涼生病,或許胡婉笙根本就不會遭受現在的痛苦。
可她這段時間只顧著自己的命運,沉浸在烏托邦式的環境中,完全忘記了她此時此刻正處在一本所有人都將悲劇的BE文中。
是啊,他們最後會死。
黎今穎順勢坐在地板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垂下眼眸,情緒漸漸上頭。
她其實不是一個擅長交際的人。
在醫院時,同科室基本都是話不投機的男同事。作為肝膽胰科室唯一的女醫師,甚至有一些無聊的人,拿她打起賭,賭她一定撐不過半年,就會主動申請轉科室。
黎今穎了解自己的性格。
她不善交際,也不會輕易信任別人,但她一定不會服輸,她比任何人都喜歡贏。
最終,黎今穎贏了。
她成為了那一批新人中最前列的那個人,只留下一個倩麗挺拔的背影。
在這段不健康的競爭期間內,她一向是獨來獨往,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做實驗,一個人去觀摩,一個人熬夜看文獻,一個人關禁閉練技術。
她被其他科室的同事們笑稱為普外孤狼,肝膽胰滅絕師妹。
可是,只有黎今穎自己知道。
她不是排斥交際,她也不是社交障礙,她只是更享受一個人。
現在來到這個未知的世界,甚至可能都不在同一個宇宙的世界,她久違地感受到了名為陪伴的快樂。
雖然胡婉笙的陪伴,是迫使她在眼皮子底下冒充八歲幼童,胡亂寫字,故意算錯,假裝聽不懂……
但是,黎今穎也非常享受這場讓人寧靜的假意配合。
無論如何,她還是想救救這位相伴半個月之久的漂亮女人。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
黎今穎被嚇得一激靈,她的第一反應已經逐漸向著胡婉笙靠攏:難道是那些鬧事的人找上門來了?
很快,黎今穎排除了這個可能性。
敲門聲並不暴躁,且很有規律,甚至可以說是輕手輕腳。
黎今穎來到門前,踮起腳,仰起頭,試圖從門框縫隙中看清來人的身份。
「是我。」
是個男生的聲音。
黎今穎長長地舒了口氣,聽出來這是男二號聶浚北的聲音。她在心中感慨,雖說也不是能抗事的人,但總歸不是外人就好。
她踮著腳尖,努力夠到了門閂的位置,努力用小手撥了好幾下,才成功打開了家門。
門一開,兩個小傢伙同時愣住。
黎今穎原本以為聶浚北只是因為下雪提前放學之類的,早早回家寫個作業。
但在見到他的那一刻,黎今穎大腦都放空了。
——聶浚北的棉襖上蹭了不少血,連臉頰上都留著一層擦拭過的淡紅色血痕。
「你沒事兒吧?這是怎麼了?哪裡受傷了嗎?」
聶浚北見到小女孩後,眉毛先是一皺,隨口答了句:「沒事兒,不疼。」
「哦……」,黎今穎答,她思考了半秒鐘後意識到更加不對勁兒,「等等,這麼多血……」
這血量,看上去怪嚇人的。
聶浚北從正門溜進來,關上門後拍了拍肩膀和頭髮上的小雪花,搖了搖頭:「真沒事兒,就皮外傷,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對了,屋裡怎麼就你一個人?」
黎今穎回答:「婉笙阿姨生病了,已經睡了。」
今天是龍崗的初雪天,雪花夾在冷風中,吹得木門吱呀呀的響。
聶浚北聽了她的答覆後,並不準備第一時間處理自己身上的傷,而是先從二手木柜子底部翻到了一卷舊報紙。
他先是把報紙放在手上折了兩下,確認了硬度後,把它們疊成長條,走到正門前,趴下去塞到門框右下角的空隙里。
果然,他一番操作後,木門與門框碰撞的聲音不再吵鬧,世界再次在一片白茫茫的色彩中安靜下來。
黎今穎全程圍觀,心中無語。
小弟弟,你也是真的心大啊!你這受傷程度要是擱現代,恐怕家長是要把學校鬧到熱搜上面的。
「她睡了多久了?生的什麼病?」,聶浚北堵完門後,回頭看向站在原地發呆的小女孩。
黎今穎正準備回答,又聽見聶浚北接著說道。
「額,我忘了你也生病了來著……今穎妹妹,你也先坐吧,這裡交給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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