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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淼嘟著嘴:「阿爹,我不想叫伯爺父親。」

  深究起來,這府上的主人她也沒見過幾次,但僅有的幾次抬頭,她自然也沒錯過那其中暗含的打量和炙熱。

  陳淼也不喜歡未來她名義上的哥哥。

  初遇的那個早上,陳淼忙著害羞和尷尬,方羨宿醉過後頭昏腦漲,匆匆一別;再見時,陳淼就已經直覺那眼神中時有時無投射出的貪婪。

  陳淼對這些眼神並不陌生。

  她十一二歲時,父親還是願意鬆口帶她進城上街的。那時候她年紀還小,模樣尚未長開,神情一派稚嫩。大把人只感慨這孩子實在生得太好,但也總有那麼一些心懷雜念的人,逮著她說些不懷好意的怪話,還意圖……

  而陳全也是在陳淼被當街調戲之後嚇壞了,不再敢大喇喇帶女兒逛街——天可憐見,拜天子英明所賜,父女倆所見所及一片盛世太平。可他們到底身份低賤,就怕有心算無心。

  至於方蘊蘭,誠意伯府的千金大小姐,這位方姐姐對陳淼當真是噓寒問暖,第一天,就熱切地叫人替她量體裁衣,用的還都是府上最好的料子。

  一顰一笑,也皆與她母親周夫人如出一轍,再優雅和善親熱不過了。

  只是——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陳淼惡狠狠地小聲道,「我總覺得心裡不安穩。」

  他們父女倆淪落到如今想要自請離去,都別無選擇呢。

  陳淼深深記得,早些年她坐在背簍里跟著阿父去城裡聽說書,說書先生一聲驚堂木,念叨出情節無數。

  而歷經世事的陳全,心底的擔憂只有比女兒多的,沒有比她少的,但勢比人強,如今伯府願意開口認下陳淼做義女,如此哪怕將來想做些什麼,終究是有了個保障。

  他嘴上只說道:「伯爺伯夫人能願意認下你,是再好不過了,以後阿爹也放心得下。」

  陳淼丟了小錘子,扁扁嘴,憋不住要哭:「我,我是不是以後不能叫你爹了啊,阿爹……」

  她每在人前叫一聲阿爹,夫人身邊派來的嬤嬤就立刻投來不贊成的眼神,痛心疾首好似她丟了伯府多大的臉。

  這段時日以來,陳淼沒少被人用這種眼神看,她到底還是個沒多少經歷的單純少女,心裡當然覺得刺得慌,還難受。

  她非不改口!

  反正,陳淼心裡恨恨地想:這新爹又不是我要認的,你們非得上趕著,還想逼我拋下我阿爹!

  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陳全心裡也不好受:「不叫就不叫吧。」他拍拍女兒的小手,「阿爹知道我家乖囡孝順呢。」

  陳淼吸吸鼻子。

  唯一叫陳淼覺得安慰的是,自家阿爹日子過得甚好,湯藥人參,錦帽貂裘,一應俱全。

  甚至,伯府還曾周全著給陳全安排幾個貼身伺候的婢女,還試探說給他重新張羅門親事,納個良家女子好傳宗接代云云。

  只是都叫陳全給拒絕了——他沒告訴自家閨女,陳淼對此事一無所知。

  事已至此,陳淼以為這還勉強勝算。

  也不枉方蘊蘭和周嬤嬤日夜潛移默化:「只要姑娘將來出息了,陳伯父/陳老爺的日子自然就好過了。」

  *

  未來的貴妃娘娘,現在自然是還沒能如方家所願的「出息」。

  但蘇家的姑娘已經迫不及待地找到該如何「出息」的路了。

  蘇苑慧那日被蘇長琛叫走,私下裡更是被難得疾言厲色的大哥狠狠說了一通。

  蘇苑慧心裡不服,嘴上卻還只得乖乖應是。

  蘇長琛不曾見過皇帝,但他認得千牛衛的腰牌。

  能和一干千牛衛混在一起且被其拱衛左右的人物,也自然非富即貴——起碼,絕對比他們這支已經被分出去的、嚴格來說稱不上皇商的蘇家來得富貴。

  而蘇長琛所擔心的,其實更多還是妹妹清醒的年紀實在太晚,正經閨秀家的教育沒受多少,真要嫁入高門,一來應對不了,二來恐怕也不會被許以正妻之位。

  母親郝氏早已跟他透了一絲口風,打定了主意要妹妹下嫁到知根知底的人家,這樣家裡能看得住。

  蘇長琛也是這個意思。

  但架不住蘇苑慧自己情願「攀高枝」。

  她還想要攀上當今最高的那根枝。

  而這,也是她屢次三番出現在容凜面前的理由。

  但以上卻不能成為容凜覺得純屬巧合的藉口。

  容凜這會兒剛下了早朝,他著一身冕服端坐在後殿的御座上,黑裳紅裙,日光從側面灑進殿內,籠在他如玉的臉龐上,襯得他淡漠的神色有如天神一般威嚴出塵。

  容凜看著眼前跪伏的千牛衛,緩緩開口:「大將軍,你可否為孤解釋一下——」

  「何謂,『捷足先登』?」

  千牛衛大將軍謝均亦覺得此事非同小可。

  那蘇氏女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陛下面前,可謂是從打扮穿著妝容談吐都下足了功夫:

  初見,她是心直口快、不畏強權財物的倔強少女;再見,她一身素色裝扮,正為母兄前程蹙眉哀愁;三見,她遭遇本家小姐出口嘲諷,一邊為自己堅強辯白一邊「不經意」地掉落面紗在人前展現出精心修飾過的美貌……

  只是任憑蘇苑慧再自認為不露痕跡,在一群人精面前都落了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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