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頁
宣武帝定定的看著喬知予的側臉,想到面前人將親手把軟肋送到他的手里,鷹隼般銳利的眼眸便閃過一絲柔和,溫聲道:「朕會照顧好她,宮殿、月俸、侍人,都會給她同等位份中最好的。」
真好,這樣一來蠢姻姻不知多招人眼紅,死得更快。
為什麼她喬知予的前半生叱吒沙場扶皇帝登皇位,後半生還要開啟宮斗劇本扶侄女登後位……到底是造了幾輩子的孽讓她這麼倒霉,人生真的有道理可講嗎?有嗎?有嗎?操啊!
喬知予眉頭擰起,搖了搖頭,「多謝陛下tຊ美意,就按照普通女子進宮後的待遇給就行,姻姻的性子傲,別慣著她。」
面前人這幅冷冷淡淡的樣子,讓應離闊心中更加悸動。
喬遲和所有人不同,什麼都打動不了他。
對他這個天子,喬遲除了因為袍澤之情而有一分親厚、因為君臣之誼而有一分敬重以外,多餘的情緒一概沒有,知節守禮,從不多言、從不僭越。
他知道他天生就是這樣,除了他的家人,對誰都是疏離有禮的客套。
應念安回盛京時,應離闊的心情一度十分複雜。
念安與喬遲年齡相仿,在九年前,兩人在臨雒共處過一段時間,可能彼時就互相有意。作為父親,他知道念安九年未嫁是在等誰,但他始終看不穿喬遲,不知道他到現在還未娶妻,是否心裡也有念安。
對自己這個遠嫁的長女,應離闊常覺虧欠,或許最好的補償辦法是由他牽頭,詢問喬遲的意思,然後給二人賜婚。
可他不敢那樣做,他怕喬遲一口應下!
好在二人糾纏一番,最後依舊沒有結果,念安失望的又回到大蕃。
喬遲的心真的是塊石頭,又冷又硬,對誰都冷淡無情。
他是如此吝惜自己的情緒,可他越是這樣,應離闊越想看他展露出與平日不一樣的神情,哪怕這神情是勃然暴怒,也讓他珍視喜歡,且念念不忘,反覆回想。
「杜修澤的提議朕覺得甚好。再辦幾件事,尚書令的位置便可以給他。」
與喬知予漫步在御花園小徑上,宣武帝又起了個話頭,「李正瑜這根老骨頭,都已經被黜官丟爵,聽說還不服氣,到處說自己蒙了冤。要不是不言騎已經將李家貪污的證據張貼出去,恐怕天下文人又要說朕苛待老臣。」
說到此處,宣武帝瞥了一眼隨行的祿存,嘉獎道:「祿存把此事辦得不錯,是你這個做師父的教得好。」
「臣隨便教他一些東西,算不得師父。」
喬知予淡然道:「這是他自己的功勞。」
面前人的反應在宣武帝的意料之中,畢竟他連他這個三哥都並沒有真正的放在心上,怎麼會因為有實無名的師徒之情就對祿存另眼相待。
他笑了笑,又開始聊起其他政事。
祿存跟在宣武帝後方,視線卻掠過他,落到側前方那個挺拔如松的背影身上。
兩個月以前的安樂坊小酒館……
「想好了?」
「祿存只想跟著將軍。」
淮陰侯的手落到他的肩上,攬過他的脖頸,「當年三哥送到我手里的有五個人,經歷亂世只剩下來你一個。帝王耳目三千,你在里面什麼都不算,但從今以後,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是我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脖頸上的手熾熱溫暖,將軍的話像是雷聲轟隆。
從此以後,喊面前人做師父再也不是他的一廂情願。無父無母的他終於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的一把刀,而是他最依賴的人的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
「師父。」
祿存紅著眼眶,「噗通」一聲給師父跪下了。
師父神情有些慈祥,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後頸。他的手很大,有薄繭,掌心熾熱,揉得他的腦袋暈乎乎的,心卻跳得很快。身體深處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羞赧和依戀,催促著他違背武者的本能,主動把脖頸這一致命之處親昵的送進他的掌心。
師父去哪裡,他就去哪裡,師父想為誰效力,他就為誰效力。從此以後,他要跟在師父身後,到死都要跟著他。
出宮的時候已經臨近晌午,喬知予與祿存前後腳的走出建福宮門。宮門前的青石路面上,兩人面面相覷。
祿存雙眼清亮,眼神渴望兮兮。
他剛剛被宣武帝誇獎了,喬知予知道他很激動,他很想她也誇誇他,或者拍拍他的肩,揉揉後腦勺之類的。這是在外面,還是不能太過親近,於是喬知予就只是吩咐他帶著不言騎繼續辦一些公務,讓他立即返回西郊校場。
祿存走的時候,情緒明顯低落。
跟條打架沒打贏臊眉耷眼走回家的狗一樣。
就這個沒出息的模樣明顯很難做她喬知予的左膀右臂,事實上那句「你是我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也確實是她騙他的,她的左膀右臂是散入民間的鬼面軍。
每一個都曾與她並肩作戰,堅韌、強大、心力過人。
當年三千人全數退役後,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適應重新開始的平靜生活,再加上後來又出了有鬼面軍受到欺辱當著她自刎的事件,她便將仍然想回來的退役兵又召集起來。想回來的人數不多,只有一百多人,一部分像秋雨池一樣安排進了盛京各個部門做女吏員,還有五十餘人,則為她做事。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