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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紅砂急了:“不行啊,要一起玩的。”

  木代說:“我們不是早晚都在一起嗎。”

  那不一樣的,炎紅砂急的跺腳,這一次,有特殊意義,是幾個人頭一次共同出行,以玩為目的——她就想大家同進同出,哪怕是排排坐吃果果呢,幹什麼都得統一,怎麼能少了一個木代呢。

  羅韌看出炎紅砂心思,過去跟毛哥商量,能不能把小傢伙帶出去。

  說,行李都在客房,家在麗江,神棍知道地址,我們不會帶著小傢伙跑了的。再說了,五雙眼睛盯一個孩子,包準不讓他出狀況。

  顯得自己挺不相信人似的,毛哥被他說的不好意思起來,主動去做岳小峰思想工作:“不賣你,還帶回來的。毛毛叔徹底檢查過,這些不是壞人。”

  終於浩浩蕩蕩出門。

  古城跟麗江很像,但多幾分安閒適意,街道上有遊客,卻不顯擁擠,兩旁是店鋪,卻不急於攬客,客主兩便,街面上飄著打碟的樂音,有當地白族人烤餌塊,年糕樣的糯米餅攤在支架上,烤的蘇黃微脆,依著客人要求,或放芝麻糖米分,或放咸絲刷醬。

  炎紅砂最為興奮,各個攤頭亂竄,看什麼都新鮮,一萬三和曹嚴華走走停停,漸漸地拉開距離,只羅韌陪在木代邊上,她抱著岳小峰,難免分心,羅韌要時不時拉她,防她被人碰到,或者提醒她注意腳下。

  再次路過一個店面時,身後飄過來一句:“這一家三口,都長的怪好看的。”

  一家三口?誰跟那個小屁孩是一家?

  羅韌想皺眉,卻忍不住微笑。

  他很自然的,伸手摟住木代肩膀。

  一直趴在木代肩上的岳小峰抬頭,瞥了他一眼,又盯住他摟在木代肩膀的手,吭哧吭哧的,把他的手拿掉了。

  羅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小屁孩,是不想活了吧?

  他沒吭聲,過了會,又不聲不響摟上去。

  岳小峰再次抬起頭,不屈不撓,掰著他的手,咬著牙,憋紅了臉,使了吃奶的勁兒,又推下去了。

  第239章

  羅韌氣的牙痒痒。

  但他沒有再嘗試,又不是三歲,和這種小屁孩在眾目睽睽下較勁,太跌份兒了。

  從長計議,總有你落到我手上的時候。

  羅韌不動聲色,戒急用忍,言語動作,對木代都更加回護。

  不遠處,炎紅砂在一家印度風格的店前駐足,興奮地催木代:“快來快來。”

  她被店裡流光溢彩的印度紗麗晃花了眼。

  其實這樣的店,在麗江也有,平心而論,跟連殊的店有點相似,玩的都是情調風格。但是隔鍋飯香,看自己的總覺得稀疏平常,別人家的才稀罕。張叔常掛在嘴邊的話是,麗江有什麼好的,怎麼全國人民都往這跑?

  張叔看了十幾年的玉龍雪山,從沒真的爬過,興奮地過來買票的,大多是外地人。

  精明的女店主為兩人展示著紗麗的不同穿法,誇她們夸的明目張胆:“兩位姑娘這麼漂亮,進裡屋試一下唄,好多顏色,上身才有感覺。”

  里外屋之間,只用水鑽的珠簾間隔,為屋子增加變幻的色彩和朦朧效果,以期達到刺激消費者腎上激素分泌從而頭暈目眩買單的效果。

  木代把岳小峰放下,說:“你乖乖的,姨去試漂亮衣服。”

  她和炎紅砂挑揀了好多,在店主的陪同下笑著進去,珠簾晃著倩影,一如任何一對喜好一致的閨蜜。

  店門口,杵著羅韌、曹嚴華和一萬三,像門神。

  一萬三說:“女人試衣服比洗衣服慢,兩個女人試衣服更完蛋,咱是不是去找個咖啡館坐坐?”

  曹嚴華說:“虛偽!人類就是虛偽,自己長的沒顏色,非把五顏六色往身上套。這一點上,還不如解放,人家解放身上的毛,那顏色是天生的。”

  岳小峰含著手指頭走來走去,店裡的陳設都是異域風格,他看什麼都好奇,有一次墊著腳伸手想摸,可惜個子太矮,嘴裡喃喃著“哎呀哎呀”,使足了勁,還是摸不著。

  回頭看羅韌,羅韌回以微笑,那笑容涵蓋諸多寓意,譬如幸災樂禍、落井下石、袖手旁觀。

  岳小峰知道指望不上他,眼巴巴向裡屋去,嘟嚷著:“口袋姨姨……”

  羅韌拿手肘搗了搗曹嚴華:“把小傢伙弄出去。”

  曹嚴華嚇一跳。

  “弄……弄哪去?”

  “隨便,看他在眼前晃,心煩。”羅韌話裡有話地給他支招,“你覺得他可愛,心裡喜歡他,帶他出去買糖,不行嗎?”

  不愧是同生共死若干回的隊友,曹嚴華一點就透,悟了他小羅哥抓緊任何時機give岳小峰的心思。

  他幾步衝到岳小峰面前,悍然截胡,沒等岳小峰反應過來,抱起了就往外跑。

  跑出好遠,羅韌才聽到岳小峰被風送回來的一句:“幹什麼呀,你幹什麼呀……”

  心中掠過一種大仇已報的快感。

  然而這快感並沒能持續很久,曹嚴華很快又抱著岳小峰迴來了。

  岳小峰哽咽聲不絕,眼睛紅的像兔子。

  而曹嚴華滿頭大汗。

  據說,岳小峰反應過來之後,哭鬧不休,除了叫“爸爸媽媽”,還叫“我要被賣啦”。

  全民打拐的風氣已然初步形成,邊上的人一聽,神色頓時怪異,對比長相,更生疑竇——雖然沒人上前阻攔,但是很多人遮掩著的手機鏡頭已然對著曹嚴華咔嚓咔嚓。

  曹嚴華沉痛地覺得,跑去跑回這段時間,自己的照片可能已經在微博轉發過五百了。

  聽到哽咽聲的木代馬上出來,問:“岳小峰怎麼哭了?”

  如同多年受罪的小媳婦見到了娘家人,岳小峰叫一聲“口袋姨姨”,抽噎著跑過去,木代變了臉色,懷疑似的目光專盯羅韌曹嚴華一萬三。

  其中勢必有人使壞。

  曹嚴華白了臉色,翕動著嘴唇,意欲坦白從寬:“小師父,我……”

  岳小峰突然冒出一句話,拯救了他:“我不喜歡小刀叔叔。”

  除了女店主並不知道“小刀叔叔”意指何人,所有人的目光,刷的盯在了羅韌身上。

  羅韌處變不驚,乾笑:“我怕他無聊,讓曹胖胖抱他出去買糖吃……”

  心裡卻在咬牙:小兔崽子,鬼精鬼精,居然知道是他幕後搗鬼。

  木代蹲下,幫小傢伙擦眼淚,軟語哄他:“沒事沒事,姨姨也不喜歡他。”

  岳小峰拿手背抹眼睛:“不跟小刀叔叔玩。”

  “不跟,絕對不跟。”

  “不要小刀叔叔跟著。”

  “不要,絕對不要。”

  看來結婚是有必要的,男女朋友的羈絆到底不牢固。

  岳小峰不讓他跟,他就只能保持距離,期間,木代抱歉似的回頭看他,羅韌並不惱火,看著她笑的愈發溫柔。

  他才不會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多年鬥爭經驗,讓他學會要爭取核心人物。

  路上,炎紅砂忽然接到神棍電話,也不知神棍交代了她什麼,她嗯嗯啊啊幾聲,掛了之後,忽然就把半日游的安排拋諸腦後,暗搓搓一會兒湊近一萬三,一會兒又跟曹嚴華耳語。

  再然後,幾個人各持理由,有肚子疼想回去休息的、有想去找營業廳換手機套餐的,最能掰的是一萬三,說,我剛收到簡訊,當年跟我一起騎行川藏線的哥們現在也在古城,我得去會會。

  走吧走吧,羅韌並不在意,至於木代,一門心思都在岳小峰身上,問他:“咱們也回嗎?”

  “不回,逛街街。”

  於是繼續逛街街,行徑一處時,邊上突然傳來蒼老而又沙啞的聲音:“是沒插花的姑娘吧,要不要算上一算?”

  轉頭看,角落處蹲了個老頭,頭臉都纏著麻布,只露一雙看不到光的渾濁老眼,腳邊有個討錢的飯盆,還有個供客人坐的小馬扎,背後一根竹竿帶著布幌子伶仃地靠在牆角,依稀能看到“葛二、算卦”幾個字。

  羅韌也在不遠處停下,並不去刺激岳小峰的敏感神經。

  木代對算命不感興趣,但對葛二的前半句很好奇:“什麼叫沒插花的姑娘啊?”

  葛二喉嚨里滾了兩下,帶痰音:“就是沒嫁人。”

  這老頭的眼光還挺毒,對於算命的,想試探準不準,就看你自個兒會不會唬,木代唬他:“誰說的,我結婚很早,兒子都有了。”

  她抱著岳小峰在小馬紮上坐下,順勢在小傢伙腦門兒上叭嗒親了一下。

  葛二說:“姑娘,你命里有女兒的緣,將來,你是帶個女兒的。這個可不是你兒子,至多是乾兒子,要么半子……”

  說著,目光從岳小峰身上掃過,眸子忽然緊了一下,喉頭有點發乾。

  木代有興趣聽:“說下去啊。”

  葛二喉嚨里又滾了一下,語氣怪異,說:“這個小娃娃,讓我仔細看看。”

  他黑褐色的、橘皮百結的老手,慢慢摸上岳小峰的手背。

  大概是嫌他手粗,岳小峰“哎呀”一聲把手縮回去,小腦袋抵在木代懷裡,自言自語說:“看什麼呀。”

  葛二乾笑,忽然說:“好,這個小孩兒,面相長的好啊。”

  他的話忽然多起來,指點木代:“你仔細看啊。”

  “相貌連通五臟六腑,人的臉部,額頭、下巴、鼻子、左右顴骨,是五座山,代表五嶽,鼻子是中嶽,代表自己,必須高過其它四岳,但不能太高,太高顯孤;也不能太塌,太塌沒主見……”

  他講的晦澀,自己卻起勁,手指如顫巍巍鷹爪,順著岳小峰五官比劃,木代聽的一頭霧水,岳小峰卻忽然“哎呀”一聲大叫起來。

  木代急低頭,岳小峰氣鼓鼓的,伸手撓著腦袋,葛二訕笑:“太對不住,小孩子細皮嫩肉的,老頭子手粗,劃到了,對不住對不住。”

  他的手是粗,有些乾裂的老皮硬翹,小孩兒頭皮嫩,真劃到了怕不是有道血口子。

  木代趕緊去看岳小峰頭皮,還好,沒有異樣,葛二侷促地站起來,佝僂著腰,一個勁道歉。

  年紀這麼大了,對著她又是鞠躬又是賠禮,木代不好意思,但心裡覺得不對,有那麼一團疑竇,見風的糙一樣開始長,卻不知道要長到什麼方向。

  手機忽然響起,她一手護住岳小峰,另一手去接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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