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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魚在村里露面攏共不過分三兩次,這是頭回頂著村民目光走在村子大道上。

  那些人也不遮掩,將魏魚從頭到腳看了遍,漢子和婦人都有,除了純粹的稀奇江冬子的哥兒是何模樣。

  還有一眼瞧見魏魚長相的震驚,不自覺將他和先前的寧哥兒對比,又是唏噓茂山村的一個普通村落,竟接二連三地來了容貌秀美的哥兒,又是眼酸這個哥兒美的跟天仙似的,居然被江冬子給弄走了。

  不過大家心裡都有底兒,這哥兒出身不行,送到眼前,一般漢子也不敢收了。

  幾個愛碎嘴的蠢蠢欲動,若不是江飲冬早先拿斧頭將人先敲打了一番,這時定然都上來圍著打趣。

  堵得住眼前的嘴,堵不住人家亂轉的眼珠子。

  魏魚來這裡月余,頭回被人盯的火辣辣的,生出了對異鄉的膽怯。

  他手指不自覺地攥住衣袖,覷了眼江飲冬,見他面色未變,腳步穩健地朝前走,心裡也鬆了口氣。

  回了屋,關上了門,又全然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魏魚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他從前在農村待過,小孩游離在大人的圈外,只曉得村里哪條河裡能摸魚蝦,哪棵樹有鳥蛋,長得最高壯的孩子頭頭會不會帶著他玩。

  後來,因為村里一個外來的女人,他打小意識到了人言可畏。

  那女人一眼便能看出來不是本地人,聽說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被他姥姥村子裡的男人帶回來做媳婦的。

  村里人的好奇是擺在臉上的,嚼舌根卻是在背地裡嚼。

  魏魚偷聽過他們說話,說那女人是生過孩子的,日子窮的過不下去,拋夫棄子,跟了他們村的男人給他當媳婦。

  再後來,魏魚聽他們嘴裡的話,變成了那女人是來騙錢的,想把男人的錢哄走,給自己的前夫的兒女花,至於怎麼哄的,女人和村里話不通,自然是床上被窩裡哄。

  魏魚聽了許多那個年紀不該聽的話,卻瞧見村裡的婦人到那男人家,和外來女人坐一塊,面上一派和諧。

  再之後,聽說那女人趁上街的時候跑了,手裡的錢僅夠車費,於是村裡的閒話又變了變,替跑了媳婦的男人不值當,說他賠了錢什麼都沒落著。

  茂山村也是一樣的,魏魚深知,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姥姥村里人看那個女人。

  江飲冬是茂山村的土生土長的人,他是江飲冬撿回來,在江飲冬眼裡,是連珍珠都不會產、沒大用的人魚。

  日頭升起來,屋裡關了門,熱氣罩在兩人身上,魏魚正出神,僵硬的身體撞上江飲冬結實的背部,硬木板一般脊背撞的他鼻子發酸,怔在原地。

  江飲冬回身抱臂,小山一樣的身軀杵在魏魚面前。

  他察覺到了,魏魚身上的烏龜氣息,和當初逮住他偷嗦貝殼,頭埋在水缸中一模一樣。

  是受不住被生人打量,還是忍不了因為同他站在一起,被村民誤會,嚼舌根?

  江飲冬的目光凝在他眸光閃爍的小臉上。

  他是在害怕,緊張。

  「後悔了?」

  後悔了什麼,兩人心知肚明。

  他話音落,那不敢和他對視的眼睛倏地抬起,腳尖一踮,手臂盤住他的肩,方才緊抿的小嘴就咬了上來。

  江飲冬看他的目光有些冷,還陌生,魏魚習慣性的避開不想面對的事情。

  「才不後悔。」

  沒了江窮漢的庇護,他最初落到別人的手裡,指不定活不到現在。

  就是心裡沒著落的,想和江飲冬親一親。

  這人雖看著冷硬,但嘴唇很軟,也很暖。

  江飲冬愣住,嘴上傳來被小狗啃食的癢意,他微微錯開,張嘴銜住碰在他下巴上的唇瓣,選了比咬更溫柔的吮吸。

  又啃又吸還是不夠,不知誰的舌頭先伸了出來,唇齒間片刻的怔愣,好似衝破了某條界限,身心傳來的愉悅擯棄了顧慮,一條大舌占據了柔軟的口腔,邊邊角角都搜颳了一遍,覆上另一人的氣息。

  魏魚被親倒在床上,小臉紅通喘著氣,眼裡全是晶瑩的水光,那股龜縮氣兒好似被江飲冬親走吃掉了。

  他仰著腦袋,直直看進江飲冬幽暗的眸子,「舒服嗎?」

  江飲冬:「……」

  他板著臉承認,「舒服。」

  事後更深重的顧慮再一次瓦解。

  「我也挺舒服的,」魏魚張開嘴巴,翹出裡面的舌尖,「我舌根都被親麻了。」

  江飲冬捏他兩瓣唇,「沒要你說這般詳細。」

  魏魚乖順地點頭,眼角都泛著紅,江飲冬鬆手咳了聲,這回是他欺負了人。

  「既然你和我都舒服……」魏魚捏著手指,垂下了眼,小聲說:「我們就舒服著過日子。」

  江飲冬侵略性的眸子掃向他。

  親都親了,身子也看光了,兩人又都舒服,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曉魏魚的心思,大抵是受了外頭村里人的刺激,想把他傍緊著些,免得自己丟了他。

  雖和男子這般有悖倫常,被人發覺了,比找妓子的名頭還嚴重,祖宗都能氣的跳出墳頭。

  但江飲冬不是那守禮的人,他爹在世時都是村里孤僻的人,也少管他,曉得他和一個男人親嘴,約莫會托個夢,給他念上一冊子的書聽。

  沉默片刻,江飲冬喉管里嗯了聲。

  這聲應答打開了道閘門,兩人不自覺靠近,腦袋湊在一塊,嘴唇貼在一塊,磨了半晌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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