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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飲冬支著鋤頭,斜依在門框,似笑非笑,「喲,跑腿的。」

  劉多麥:「我樂意。」

  說完才反應過來,他這番行為著實給江飲冬做了嫁衣,為了盯著他交出寧哥兒的籃子,劉多麥壓下心裡的惱火。

  「搞快點兒,別想偷留著。」

  「放心,我不稀罕。」江飲冬擺擺手,收了鋤頭。他前腳往院子裡走,後腳劉多麥就跟著進來了,江飲冬再用鋤頭攔著:「別,門外等著。」

  劉多麥木著臉,學他往門框上靠著。

  魏魚支著耳朵聽他們的對話,無意識地動了動尾巴尖,眼裡笑盈盈,江窮漢是會氣人的。

  江飲冬拿出紀寧的竹籃,才想起來被他放在灶房一角的槐花,甜香散了滿屋子。做飯的時候聞著香還記得這茬,吃罷飯忙忘了。

  他將槐花倒進自家簸箕里舖開,花瓣擱在籃子許久,蔫巴了,香氣不減。他索性將兩個籃子一起塞給劉多麥,「這個是江月的,你路過我二叔家幫我捎帶一下。」

  劉多麥眉毛比江飲冬的粗,整個人看起來很糙,挑著眉,少見多怪的模樣有些好笑。

  「還不走,等我請你喝茶?」江飲冬道。

  他一說,劉多麥還真不打算立馬走人。

  他琢磨著江飲冬的這副樣兒,試探道:「寧哥兒說明日和我一起去鎮上。」

  「這種好事你專門說給我聽作甚?」江飲冬意外地看他一眼,「想讓我去攪渾水?」

  「你想的美!」劉多麥不屑一笑。

  江飲冬面上無波動:「我沒想。」

  劉多麥將信將疑,江飲冬和他不對付,但從不說瞎話。想起寧哥兒說江飲冬對他好似不如以前熱絡,不知是何事惹他不喜了。他面上不忿,心裡卻喜滋滋的。

  眼下跑來單純探一探。

  「你最好想得開。」劉多麥拿著兩個空籃子走了,絲毫意識不到他給江飲冬跑了兩個人的腿。

  「傻貨。」

  江飲冬閂好門,去井邊打水洗手,在院裡的柿子樹下歇息了會兒,起身回房把水缸抱到院裡換水。

  人魚睡了一夜,瞧著水還乾淨著。

  洗完又將水缸送回房。

  他一次性提了兩桶水,袖子擼到胳膊肘,用力時結實的小臂肌肉繃起,青筋凸顯。

  魏魚一個鹹魚在旁看著別人收拾窩,思索著說點什麼好,半晌憋出了一句客套話。

  「你這般勤勉,定能早日娶上媳婦。」

  江飲冬間隙瞥了他一眼,聲音沒什麼起伏道:「村里漢子都能做,算不得什麼。」頓了頓,「有錢才能早日娶媳婦。」

  魏魚:「……」

  他真的深刻認識到江窮漢的貧窮了,不用幾次三番提醒他。

  灌了半缸水,江飲冬端著簸箕進來了,抓一把槐花灑水缸里,「幫你去去魚腥。」

  「是槐花!」魏魚一個鯉魚打挺,翹起上身朝簸箕里瞧,聞著空氣里的氣味愉悅地眯起眼,眼角眉梢透著喜悅,細瞧還有些懷念的樣子。

  江飲冬挑眉,簸箕遞到他面前:「懂得許多。」

  魏魚捻起一朵放在鼻尖仔細嗅,也不在意微微泛黃的花瓣,眼帘微垂,睫羽在眼底落下陰影,抬眸看江飲冬時眼尾上翹,又似蠱惑人的妖精。

  他嘴角挑著笑,像看透了對面人:「妖精自然見多識廣。」

  自離開姥姥的村子,魏魚好些年沒聞到這般清甜的槐花香了。

  見著簸箕還有許多花,魚缸用不著浪費這麼多,他提議道:「剩下的吃掉吧?」

  江飲冬:「……」

  他緩緩扭過頭看人魚。

  村里荒年再餓,也無人去摘了花兒吃,這條魚怎的看見什麼就想著往肚子裡吃?

  見著江飲冬臉上不如何樂意的樣子,魏魚壓在薄被上的大尾巴一甩,搭著床沿,用尾紗去碰江飲冬腿。

  「用麵粉拌一拌,放鍋里蒸,蒸好了只灑些鹽就很好吃。」

  江飲冬避開他,嗯了聲,「明日再說,今晚吃兔肉。」

  一聽就是敷衍,但魏魚還是更饞兔肉,嘴不自覺砸吧了下,那可是肉。

  -

  另一頭,劉多麥敲了敲江二叔家敞著的門,把竹籃掛在門鼻子上就走了。江月聽見響動出來,只看見個大搖大擺的背影。

  劉多麥火急火燎跑到紀寧家門口,輕手敲了兩下站在門前等著。

  紀家也沒關門,他看見紀母坐在堂屋門口繡花,瞧都沒瞧他一眼朝屋裡叫人。

  少頃,紀寧從裡屋出來,眼角含笑,喊了聲多麥哥,直喊到劉多麥心坎兒。

  他笑的憨傻,身後搖尾巴似的巴巴的將籃子遞給紀寧,盼著聽點好話。

  「勞煩多麥哥,」紀寧秀氣的眉眼彎彎,「這等小事還要你跑一趟。」

  「嗐,這算啥。」劉多麥壯漢撓頭。

  紀寧笑的溫和,從衣袖掏出兩方帕子,道:「這是我近幾日繡的,還煩請多麥哥下次去鎮上幫我捎帶了賣。」

  劉多麥大字不識,偏生喜歡說話文質彬彬的小哥兒,何況這小哥兒還總對他百般禮貌,讓他不自覺挺直腰杆,前些年在城裡做活被人瞧不起的難堪,仿佛都被寧哥兒治癒了。

  劉多麥無不應好,揣了帕子在懷裡,走起路來吹著高昂的口哨,嘴裡含著寧哥兒給的糖塊,捨不得它化。

  寧哥兒親手繡的東西,他自不會隨便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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