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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裡面還穿著一件貼身的棉馬甲,是蘇乘棠給她做的,怕她夜裡睡覺涼著,專門護著前胸後背。
霍忠漢也有一件,老頭抗凍,暫時還沒穿上。
剛看到煤爐的時候,霍忠漢還想著要不然自己到山上去砍點柴火回來燒,哪成想兒媳婦連這個都想好了,根本讓他找不到理由上山。等著過幾天下了雪,封了山,他更上不去了。
老兩口都不是掃興的人,蘇乘棠安排好了,他們高高興興的接受了。
蘇乘棠問劉燕春:「娘,你喜歡不?」
劉燕春大著嗓門說:「喜歡。」
蘇乘棠又問霍忠漢:「爹,捨得燒煤碳不?」
霍忠漢盤腿坐在炕上,抱著毛豆中氣十足地說:「捨得燒!」
毛豆奶聲奶氣地說:「使勁燒!」
屋子里一家人哈哈笑。
安裝煙筒的師傅站在窗台上也跟著一起笑,這一家子相處的真夠好啊。
蘇乘棠跟他們二老說:「小蕾也出了錢,煤炭有她的一份力。」
張恩蕾不大好意思地說:「要不是大嫂張羅,我還想不起來這茬。」
「你倆都是我的心肝。」劉燕春乾脆說:「今天高興,待會提前給你們分錢。」
蘇乘棠跟劉燕春說:「娘,別給我分了。」
她從兜里掏出錢來,是今天領的賠償款,她跟劉燕春說:「我住在這里吃家裡的喝家的住家裡的,這是我上繳的家用錢。」
劉燕春板著臉說:「我要是要了你的錢,就真成老不要臉的了。你吃能吃多什麼?喝能喝多少?屋子放著那邊能自己長錢?我可不要。」
蘇乘棠想著,妯娌們都下地幹活,她不下地,本就比她們輕鬆。楊茹對此早就有意見,張恩蕾雖然沒有,保不齊會有嘴賤的在她面前嘀咕。時間短了就算了,時間長了總歸不好。
劉燕春見蘇乘棠是真心要給,當著張恩蕾的面把錢收了。在心裡打算著,反正知道毛豆的存摺號,回頭她給存上面,也是一樣的。
蘇乘棠看劉燕春收了家用,鬆了一口氣。到底她不是這個家的真媳婦,哪能憑白吃住。現在糧食都金貴,大家對她也好,她是有良心的。
按好煙筒管道,霍忠漢拉著師傅出去抽菸,答謝人家。
大家都是同村的,管道這活兒其實可以讓霍家自己裝,可常師傅上門給安裝了,省了霍家人的力氣,霍忠漢是個講究人,帶著煙拽著常師傅就出去抽菸了。
「嘿,給一根就行了,這還有半包都給我了?」
常師傅知道霍家,就是他們一個住在村頭,一個住在村尾,很少有機會打交道。要不是供銷社的人讓他幫忙安裝,他們現在都不會有交集。
「年底誰家事情都多,感謝你感謝你。」
霍忠漢劃著名火柴給常師傅點上,讓常師傅把剩下的半包紅梅煙揣兜里。其實霍忠漢有自己的小九九,等著煙筒和爐子哪裡不好使了,不還得找人家幫忙麼,套套近乎沒錯。
常師傅點上煙抽了兩口,風在耳朵邊刮的嗚嗚響。他眯著煙吸了吸鼻子說:「外面風真大啊。」
霍忠漢裝作不明白他的意思。
開玩笑,大兒媳婦說了,在毛豆面前不能吸菸,對他健康不好。他喜歡大孫子,自然不會再在屋子里抽菸。
常師傅沒聽到霍忠漢搭腔,以為霍忠漢覺得屋子里太暖和了,想出來透氣,也就縮著肩膀繼續抽了起來。
抽到半根,他忍不住又說:「你家兒媳婦是個好樣的。你看看,主動把錢上繳不說,還惦記著你們長輩屋裡冷不得,花大價錢按煤爐。換成別人家,巴不得老的早點沒了,好讓自己當家呢。」
霍忠漢這點倒是很欣慰,他是地道的農民膚色,臉上滿是滄桑的褶皺。長得跟其他老年農民一樣,只是他的背始終都是筆直的,倒是給他本身增添了不少力量感。
他很清楚,大兒子沒了以後,村裡有不少人都等著看他們家的笑話。年輕寡婦跟公婆總是處不好的,村里就有寡頭姐這樣的反面例子。
可蘇乘棠這個兒媳婦他很滿意,年紀輕但考慮事情很周全,知道為老人家著想,為人處世還不卑不亢,他跟劉燕春商量好,既然沒有婆媳家的緣分,真當做閨女養也沒什麼不可以。
事實上,他們的感情都是相互的。蘇乘棠是個好的,也知道好賴和感情。
他不可能跟別人說太多,他也說不出口,哪有公公跟外人評價兒媳婦的。最多老婆子嘀咕的時候他跟著點點頭。
常師傅感慨完,把煙掐了,回到屋裡拿好工具,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霍忠漢進到屋裡,看著蘇乘棠不在。毛豆在炕上跑來跑去,見他進來,撲倒爺爺懷裡說:「我要有花生糖吃啦,姨姨給我做花生糖吃啦。」
霍忠漢進到屋子里,一股熱氣撲面而來,他把毛豆放到炕上,將外面的棉襖脫了下來掛在牆上。
「不是要分錢麼?」霍忠漢問:「老三媳婦沒過來?」
「一家三十元,能數多久,拿了不就走了。」劉燕春往爐子里扔了兩個土豆,給毛豆烤著吃,嘴上說:「她被隔壁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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