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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乘棠跟毛豆倆人搖了搖手,正要鬆開,小君也伸出小拇指,紅著臉說:「大嫂,一頭驢是趕,兩頭驢也是趕,不如加我一個。」
蘇乘棠眼睛不眨地說:「好哇,你願意學習是好事情,我怎麼會不樂意呢。」
小君紅著臉謝過蘇乘棠,往灶坑裡添了把柴火,起身拍了拍褲腿說:「我這就去供銷社買文具,毛豆的本子和筆我出了。」
蘇乘棠知道這是小姑姐的心意,笑盈盈地說:「那好,要買就買田字格,記得帶塊橡皮。」
「我要有文化啦,我要有文化啦。」毛豆興奮地在院子裡跑跳,蘇乘棠眯著眼望著他。
等認識字了,到時候再去他大姨夫家,只要她側面教導一下,毛豆一定會記得看生產日期。
中午,霍家人扛著農具回來吃飯。
離著老遠聞到家里方向傳來濃郁的豆腐香味。
在豆腐香味里,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清香。把原先豆子的腥氣壓了下去,還提出了豆子的鮮味。
一場秋收還沒完事,楊茹覺得自己的腰要斷了。一個上午過去,手都快握不住鐮刀。
她沒跟張恩蕾一起走,反而跟隔壁的黃杏一起,綴在家人後面,垮著臉走。
「你們都是當媳婦的,憑什麼她一來家里就能做飯?照我說,你婆婆就是偏心眼。」
黃杏邊走,邊跟楊茹挑唆著:「她在城裡長大不會做農活,就不讓她下地,也不想想你們當弟媳婦不也委屈著麼。下地不會就學唄,難不成霍家要把她當千金大小姐養起來?」
楊茹一改在家斤斤計較的態度,悶頭不說話,喪氣地往前走。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她不樂意歸不樂意,當兒媳婦的總不能跟著外人一起說婆婆的不是。
黃杏早就跟寡頭姐一起看蘇乘棠不順眼。
都是新媳婦,憑什麼婆婆三不五時地就給蘇乘棠錢花,還捨不得她幹活。
而黃杏的婆婆一分錢不給不說,還老逼著黃杏幹活,嫁過來兩個月,黃杏的手都磨出大粗繭子來。
她見不得蘇乘棠好,又跟楊茹和張恩蕾歲數差不多,三人自然走的近,後來聽多了她的胡話,張恩蕾不願意跟她玩了,就只有楊茹跟她一起上下工。
楊茹嘴巴欠歸欠,吐槽別人行,要是說到霍家,她就成了鋸了嘴巴的葫蘆,光聽不說。
「這是什麼葷菜?新媳婦就是不會過日子,有點好吃的巴不得都做了。」
黃杏早上沒起來吃早飯,肚子餓的咕咕叫,她咽了咽口水,空氣里都是香濃的味道,一時讓她分不清這不是肉味。
事實上不光她分不清,走在前面的霍家人同樣分不清。
霍曲貴用胳膊肘懟了霍仁德一下,小聲說:「老四,我媳婦說大嫂不會做飯,你聞聞,這股香味該不會是秦老嬸他們家飄過來的吧?咱們饞的咽吐沫,萬一是別人家的香味,臉都要丟乾淨了。」
霍仁德跟霍曲貴年紀差不多,跟媳婦張恩蕾一樣,是個心寬體胖的厚道性子。他沉聲說:「這有啥丟人現眼的,肚子裡沒油水,想吃點好吃的是應當的。就想咽口水就偷偷咽,不會有人笑你的。」
霍曲貴搖搖頭,扛著鋤頭往前攆了兩步,迅速回頭說:「嘿,還真是咱們家的。」
劉燕春和老伴走在前面,把他們倆的話聽在耳朵里。
劉燕春嘆息說:「老三和老四的心眼子要是均一均就好了。」
霍忠漢搖搖頭說:「再多心眼子也比不過老二,那就是個賊頭。」
劉燕春不高興他這樣說,老二打小出去當兵,遭了多少罪,當爹的還說兒子是賊頭。雖說是玩笑話,她往前快走了兩步。霍忠漢在後頭跟著,肩上還幫劉燕春扛著鋤頭。
進到大門,毛豆倒騰著小短腿開始脆生生地叫人,喊了一圈,每個人都抱了抱,他才細聲細氣地說:「今天咱們吃老虎豆腐。」
霍曲貴樂了:「豆腐就豆腐,哪有老虎做的豆腐。看來還是我鼻子不好使,聞錯了。也不知道誰家媳婦這麼好的手藝,可憐見的我只能聞聞味道解饞。」
小君知道三哥一慣油嘴滑舌,她在堂屋裡放好桌子,端著盆塞給霍曲貴說:「誰家手藝好你上誰家吃去唄,正好給咱家省糧食了。」
霍曲貴被小妹懟了句也不往心裡去,他就是嘴上喜歡說,不像他媳婦楊茹,往肚子裡犯酸水。
楊茹放好鐮刀,替霍曲貴端下飯盆,埋怨地說:「老爺們哪能幹這樣的活,我去盛飯不就得了。你去坐著歇會,待會多吃點。」
霍曲貴嘿嘿一笑,往門檻上一坐,就等著開飯。
蘇乘棠端著葷油兩面細細煎的豆腐塊,放到飯桌上。轉身去端別的菜。
霍曲貴瞬間站起來,咽了咽口水說:「就是這個味!我鼻子沒毛病。」
他往飯桌上瞧,稍結薄殼的豆腐塊,表面跟虎皮似得發皺,仔細聞,里頭還有蔥姜蒜的味道,更有紫雲英的清香。
他深深吸了一口,吃驚地說:「嘿,行家啊,還點了兩滴香油。這得文火的時候點好,還不能燒乾香味,火候控制的極好。」
楊茹把飯碗往飯桌上重重一放,她早上還跟丈夫咬耳朵,說婆婆偏心眼,一看蘇乘棠就是個不會幹活的,中午他們回來就等著吃糠咽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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