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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鐸苦不堪言,一邊躲,一邊怕傷了黛玉,就這麼被捏了好幾下。
「讀書誤人啊阿姊!你別讀那些禁書了!」
「不是你說的,女子當讀書,才能造福三代?你怎麼又說這話呢?唔,不乖!」
馬車就這麼大,等到了碼頭,林鐸頭髮都凌亂了。
令七等人看見了,有些驚訝,又覺得頂著亂發憤憤的公子哪裡不一樣了。
好像有點可愛?
令七下意識的捂住嘴,命就一跳,不能死的這麼憋屈啊。
到了船上,林鐸就躲起來了。
黛玉也不著急,收拾妥當了,喝了茶,看了書,還興起畫了一副碼頭忙碌圖。
這是她往日絕不會畫的一種類型。
可如今眼裡的事物,終究不一樣了。
第75章
林鐸也沒躲黛玉多久, 一日光景而已。
黛玉佯裝傷心:「怎麼不躲我一世去呢?咱們來生再見!」
「拿個秘密哄你,行不行?」林鐸笑道。
這是老規矩了,黛玉矜持的點點頭。
林鐸低頭同她耳語了一句。
黛玉一驚:「那——」
林鐸又低頭說了一句。
黛玉沉思:「你是想——」
林鐸點了點頭, 又同她耳語幾句,黛玉最終點了點頭:「也好, 躲是躲不掉的, 總要有個了結。」
林鐸又說了一句:「再送一個小秘密, 那個薛家呀,竟不簡單。我不是找了人去給馮家枉死的那位翻案?可馮家原來的下人,都被灌了藥了,說不出話了, 還死了一個。」
「他們好像知道這事會被翻案一樣,竟然會在事情明明已經平息了後又去善後,以絕後患。」
「且那賈雨村,自己也不知道, 案件卷宗竟然都不見了。呵。」
賈雨村是黛玉的西席, 他也是因為這個關係謀了官。
「而且我聽說, 薛家如今做主的分明是薛大姑娘。」林鐸道。
黛玉雖訝異,但也沒有多麼意外:「寶姐姐本來就聰慧, 薛家舉動不復往常,興許也是遇到了什麼事兒,一下子想明白了。就比如我, 若是以前,所思所想,也不過是落花流水這樣的小事罷了。」
「這倒是。且看著吧。薛家應該志向遠大。」
黛玉點頭:「寶姐姐, 向來心思周全。原來在榮國公府,就是處處縝密, 上上下下無不誇讚的,現在既然跳出了那個小圈子,放眼京城去了,怕是定有作為。」
林鐸嗤笑搖頭:「所求不同,眼界不同。縱然都是聰慧無雙,她也已經落了下乘。」
黛玉笑他:「所求所願有所得,天下人人不同,哪有什麼上乘下乘。」
「這話有意思。」林鐸若有所思。
「彈琴是為雅,箏就一定落了下乘麼?若人人都去彈琴,而無人懂箏,世間是不是也會無趣?」黛玉又道。
這話撞了林鐸的心。
「這話是大道理。」
「就如我學武不成,卻也沒覺得整個人都不成了,學文也不是狀元之才,卻從未覺得自己不算讀書人。我曾安慰自己,世間萬物,自有自的好處跟長處,我自是獨一無二與眾不同的那個。」
「你同我分明是一個道理,只是我局限了。」林鐸有些惆悵。
他過於盛氣凌人了,同那些張牙舞爪的紈絝子弟不同,他的傲,在他的骨子裡。
爾等都是蠢貨我獨醒。
「旁觀者清。我在榮國公府時,何嘗沒有同寶姐姐心裡較勁兒。她為人周全,我呢,落得個小氣刻薄,又怎麼願意呢?」黛玉嘆氣。
「但那時,無人勸我。」
「現在想想,也是可笑無趣。」
林鐸寬慰她:「都過去了。」
黛玉也就是提起來略傷懷片刻,兩人又說了幾句,便不再提。
林鐸倒是因為這個,又想到一事:「北靜太妃至關重要,北靜王定然也不是表面那樣的不堪,我去京城,當同他結交一二。但能得到北靜太妃的認可才是最重要的。」
那意味著有可能得到太上皇的支持。
「這就得有勞阿姊一二了。」
黛玉看他:「本就說好了,怎麼就又客氣了?」
「我本來讓表哥去收集了一些北靜太妃的喜好,想讓阿姊投其所好,但現在,我改了主意。」
「阿姊大可不必。就做你自己。」
「北靜太妃那樣的人,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人看不透?阿姊大大方方,做自己,以阿姊的見識跟聰慧,還有這品性,必定能得她的賞識,若是學了不該學的,反而別扭。」
黛玉也是這麼想的,違心偽裝於她有些難。
「只是,若她不喜我這樣的呢?」
黛玉沒怎麼接觸太多人,她只知道在榮國公府,她不算討喜。
外祖母喜歡她,更是因為母親的緣故。
愛屋及烏罷了。
「不喜歡就不喜歡,又能怎樣?」
林鐸摸了摸自己的臉:「說到底,小爺靠的還得是這張臉!見了我的臉,她就是再不願意,也會幫我的。」
「讓阿姊去,不過是讓兩家來往顯得不那麼尷尬。若她真的不合阿姊的緣分,那你們就干坐著飲茶就是了,互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