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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安。」
「阿姊病了?」
「是,大夫診過了, 說不礙事,三五日就可痊癒。」
「嗯。阿姊不讓我進去是吧?」
雪雁驚訝,老實的低頭:「是。怕過了病氣給大爺。」
「嗯。把這個給阿姊,讓她不要多思多想。」
「是。」
林鐸轉身,突然又停下:「令七說,你們丫鬟,辦差也是要有打賞的?」
他抽出一張銀票:「給。」
雪雁嚇到了。
大爺這是打賞?還是嚇人?
她怎麼敢要?!
「不不不,大爺,當差是本分,不敢要大爺的賞。」雪雁恨不得跪地表忠心。
「我身邊的人時常得東西,但你是我阿姊的人,又是個女孩子,給你東西未免不好。銀票也便宜。」林鐸隨手往她手裡一塞,便走了。
雪雁不敢追上去,誠惶誠恐的拿著銀票。
等林鐸身影消失,她才敢看看銀票的面額。
得兒,又嚇了一跳。
一百兩!
雖說有時候姑娘出手大方,會給些小首飾,布料這些,但一百兩銀子…
雪雁伸出手數著手指,她的月錢剛剛升了一個月一兩銀子,所以這是她一百個月的月錢?
發財了呀!
驚嚇褪去,雪雁又開始驚喜了。
不過,還是要等姑娘身子好些,問過姑娘才行的。
她收進荷包里,轉身去看婆子熬藥了。
端了藥回來,卻見黛玉拿著一卷書正出神,雪雁被嚇了一跳。
「我的姑娘哎。這種時候怎麼還看書的?哪個傻的居然也肯幫姑娘拿。」說著往旁邊瞪了一眼。
旁邊伺候的兩個小丫頭瑟縮了一下,雪雁是姑娘身邊第一人,可向來和善,少有這種翻臉生氣的。
「你來的正好,你去父親那裡看看。」黛玉合上書。
雪雁看著書不肯走。
黛玉只好交出去:「你不覺得我這次病的不打緊?往日裡是舊疾,咳的很,又眼昏難受,這回可見就只是病了而已。」
雪雁氣笑了:「姑娘這話真是歪理了去!什麼叫只是病了?縱然病的不一樣,那也是病了,該好好養著。」
黛玉笑笑:「囉嗦。」
「去瞧父親要緊。」
雪雁嘆了口氣:「大夫說三五日,那也得姑娘聽話才行,大夫也不容易,醫了這個醫那個,姑娘就當可憐可憐老人家?我瞧著都瘦了。」
這話一說,黛玉更不好留著書了。枕頭底下又掏出一本遞了過去。
「大夫是瘦了。我們也總沒有好好謝過,你回頭將庫房帳本與我瞧瞧。」
「是。」
雪雁看黛玉精神尚佳,又說到了謝禮這事,便將荷包里的銀票拿了出來,說與黛玉。
黛玉噗嗤一笑:「給你,你便拿著,私下裡整日掛在嘴邊,崇拜的不得了,人家給你賞,你又嚇死了的。出息!」
「不過,你是我的人,他既然給了你,我也不能讓他買了乖,首飾盒子裡,那對珊瑚耳環,襯你,再用那匹雲紋錦做身衣裳罷。」
雪雁擺手:「伺候姑娘是本分,也是姑娘不嫌棄我,我哪有臉要這麼多的賞。不要,不要。」
「給你便拿著。快去罷。」
黛玉喝了藥,躺下去,似乎要睡一會。
雪雁只好閉了嘴,給她放下帳子,還整理了枕頭,確保沒有藏書,惹的黛玉一個美人瞥。
雪雁出去,又囑咐了兩個小丫頭好好守著。
然後自己往林海屋子裡去了。
林海還是那樣,硬撐著罷了,聽黛玉病了,又聽病的不一樣,不是舊疾犯了,只是尋常病,便沒有怎麼擔憂。
至傍晚,雪雁給黛玉餵了粥,就聽小丫頭道大爺來了。
「不是說不許來麼?」黛玉嗔怪。
「大爺擔心姑娘,姑娘隔著帳子見一見也好。」
「嗯。給他備個凳子,省得總站著。」
「是!」雪雁說完放下帳子。
林鐸沒進來,估計是等黛玉說肯不肯的,雪雁出去請了進來,不小心看了林鐸一眼。
大爺手裡怎麼拿著書?
給姑娘的?
若是新書,姑娘定然忍不住要看,可病著呢。
雪雁心裡嘆了口氣,又是要冒死諫言的時候了。
林鐸進去坐好,先簡短問了黛玉精神如何?
黛玉答:「睡了一日,精神的不得了。」
「那我讀書給你。」林鐸說著翻開書,讀了起來。
雪雁在屏風處站住,不由自主的笑了。
這樣,真好啊。
林鐸讀了挺長一段,才停下,雪雁很有眼力勁的送上了水,這個時辰不敢給林鐸喝茶,她就泡了一點特製的薑絲水,略帶一丁點的甜味兒。給黛玉亦倒了一杯。
林鐸喝了水,只聽黛玉道:「讀的不錯,可是要賞的?」
「嗯。」林鐸笑:「您隨意賞點什麼便是。」
黛玉竟然真的伸出手來,白皙的手掌上托著一枚荷包。
「還真有賞?」林鐸接過。
黛玉昨兒匆忙趕製的,花紋簡單,但林鐸顯然不在意。
「拿了東西,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