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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秒後意識到這是自己第一次睡土炕,驚喜的彌天『哇嗚』一聲跳進江亭遠懷裡,抱著大型『熱水袋』的少爺滿足地蹭了蹭彈性十足的胸肌,不經在心中感嘆:果然人類賽高!

  江亭遠牌自動發熱暖機,是每個畏寒鬼魂夜晚必備的神器。

  一片漆黑的房間裡一人一鬼全都心滿意足地躺在土炕上進入夢鄉。

  同時間隔壁房間的皮克斯迷迷糊糊想到了什麼:「我們為什麼會同意鮮嫩多汁的彌天落入江亭遠的魔爪?」

  劉廷雨背對他裹緊被子,對於皮克斯『鮮嫩多汁』的評價,他只想警告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成語都往上用,白天彌天就教了他幾個形容食物的成語,結果一整天皮克斯都在換著花樣展示小老師的教學成果。

  詞不達意的形容聽得劉廷雨是眉頭緊皺,恨不得把這個操著一口彆扭中文的外國大塊頭打包送給大小姐作伴。

  雖然皮克斯一口咬定他是中國籍的外國人。

  --

  不知不覺真正的黑夜降臨——

  渾濁的迷霧將村莊籠罩,伸手不見五指的視野里血色的圓月高高掛在夜空,寂靜,空寥......白天此起彼伏的蟬鳴消失的無影無蹤。

  柵欄外泥土的芳香摻雜著一絲腥氣,說不出的怪異讓土炕上的七位玩家陷入深度的夢魘中。

  此時的遊戲仿佛才剛剛開始......

  風中飄來的歌謠是孩童們用稚嫩的童聲歌唱:「一日的娃娃,二日的姑娘,歲歲在成長。」

  「三日的娘娘,四日的新娘,嫁衣在身上。」

  「紅繡鞋,紅繡鞋,那你到底在誰的身上——」

  含著客家話的古怪童謠,手牽手轉圈圈的孩童,每一幕每一幀都清晰地印入每個人的大腦。

  夜晚,靜寂無聲的村莊突然被敲鑼打鼓的接親隊驚擾,喜慶的音樂霎時間傳遍整個村子,躲在門後的那一雙雙眼睛敢怒不敢言。

  「新娘子上轎——」

  一頂掛滿紅飄帶的轎子悄聲無息地停落在歪脖子樹下,空靈的鈴鐺飄蕩在周圍,面露大喜的喜婆諂媚地捏著大紅的喜帕,恭敬地低垂著頭,彎著腰,朝著尊貴的她行禮。

  一時間所有隨行的人全都一致低垂著頭,彎下腰,從遠處看火紅一片的接親隊伍看起來喜慶極了。

  新娘子.....紅色,滿屏的紅色!

  老房子裡方玉緊閉的雙眼劇烈顫抖,疼痛就像是鑽入骨髓的陰風,滲進皮膚,穿透血管,讓她的四肢百骸承受著巨大的苦楚。

  從心底湧上的不安和恐懼讓她陷在噩夢中無法抽身,毛糙的寸頭摩擦著枕芯,方玉額頭細密的汗珠順著眼睫流到唇角。

  她似乎是在狂笑,扭曲的五官呈現出兩極分化的驚恐畫面。

  一半是痛苦,一半是喜悅,嘴角被拉扯諵碸到人體最大的幅度,毫不誇張的描述那是常人所不能即的表情,僵直的笑容像極了被刻意折彎的金屬勺子。

  冰冷、諂媚、恐懼......

  複雜的情緒盡數包含於此。

  同一房間睡在土炕中間的肖曉璐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推開蹭在手臂上的腦袋,酥麻的刺痛感讓她難以入眠。

  「方玉!方......玉......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讓肖曉璐不得不睜開眼睛。

  她艱難地在一片漆黑的房間低頭看去,原來讓自己難以忍受的來源是方玉背靠在她手臂上呈現的彆扭姿勢,活像是一隻燙熟的蝦米,蜷縮著身子的方玉仰著腦袋磨蹭她的手臂,同時還用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臉。

  肖曉璐揉了揉僵硬的手臂,下一秒當手指接觸到光裸的皮膚,過分溫熱的觸感中竟然夾雜著濕漉漉的黏膩。

  有點不對勁!

  手指遲疑地離開,卻不料指尖連帶著一條拉長的不明液體停留在空中,肖曉璐鼻尖動了動。

  她嗅到一股自己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味道——血。

  不再猶豫,她果斷起身翻過方玉的身體,並且從上到下快速地摸了一遍。

  四肢健在,腹部沒有致命要害,見方玉始終沒有醒來,肖曉璐的注意力放在她用手死死扒住的臉上:「見諒了。」

  說完肖曉璐猛地扯下方玉的手,緊接著她看到了副本有史以來極其殘暴的一幕。

  --

  夢裡...方玉愕然出現在歪脖子樹下,一睜眼周身都是一片的紅艷。

  她彎著腰無法抬頭,只能佝僂著等待劇情走動。

  這是哪裡?是附身還是另一條劇情線?滿腦子的問號她無法解答,只知道自己不舒服。

  臉好難受,痒痒麻麻的,帶著絲絲的疼痛,方玉想動動嘴,卻發現自己做不到,面部的神經全部停止罷-工,大腦無法指揮。

  她只依稀地知道:這是只前來結親的隊伍。

  耳邊的鑼鼓喧天越發激昂,鞭炮霹靂吧啦,轎子周圍的鈴鐺更是發出不間斷的輕靈響動,對於無法欣賞的歡樂氣氛方玉疼地滿身大汗,僅僅只是抬個手就耗費了她全部的精力。

  過了許久,手指終於摸到嘴巴的位置,方玉心中一喜,卻發現指腹下坑坑窪窪的觸感完全不像是自己臉。

  陌生的認知再加上不斷累積的驚恐,她開始瘋狂地扭動身體。

  剛才路過的小水坑倒映出模糊的銅鼓,所以她只需要微微扭過頭,身側鋥亮的銅鼓就能照出她現在的模樣,只要微微地......微微地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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