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司馬璃頭更低了,她訥訥地說道:“伯母,是阿璃太任性了,伯母千萬不要怪罪。”

  陳容淡淡地說道:“我不怪罪,你有話直說吧。”

  “是。”

  司馬璃抬起頭來。

  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陳容,清脆地說道:“聽聞伯母嫁給王家郎君多年,從不許他納妾。便是數年前,伯母還把太后和陛下賜給你家夫主的美貌婢妾給送人了?”

  陳容冷冷地打斷她的話頭,“你這般橫衝直撞而來,便是為了說這個?”

  司馬璃一驚,急急說道:“不是不是,伯母你千萬不要生氣,你不要生氣。”她顯然是真急了,眼眶一紅,淚水都要掉出來了。

  陳容瞟了她一眼,心下卻是冷笑:這些司馬氏的子女,一個個不是糙包就是狂徒,不是聽到馬嘶聲就嚇得尿褲子,便是這般橫衝直撞不把庶民當人看。真沒有想到,她們也會有掉眼淚的時候?

  對於一出生便註定榮華,窮人永遠無法出頭,貴人永遠高高在上的時代,王孫們的腐朽無能,是無法避免的。有時候陳容甚至覺得,如果沒有那幾大世家撐著,這個王朝,真沒有延續下來的必要了。

  司馬璃見陳容臉色不善,又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呆了呆後,兩行清淚滾滾而下。她低著頭,慌亂地用手帕拭去淚水。

  陳容不耐煩地喝到:“走吧。”

  “別,伯母你不要走。”司馬璃急了,她連忙伸手攀上車轅,急急脆脆地說道:“伯母,伯母,我只是想與你說說話兒,我想你跟軒小郎說說,要他日後像他父親對你一樣對我,也不納妾。”

  這話倒是奇了。

  陳容揮手示意馭夫停下動作,她轉頭看向司馬璃,淡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會許配給軒兒?”

  她說的恁地直接,司馬璃臉孔一紅,她輕輕點了點頭,嬌羞地嗯了一聲,說道:“太后和母后說過,會為我做主的。”

  “她們說了會為你做主,你就以為這事是十拿九穩的了?”

  聽到陳容冷淡的聲音,司馬璃驚愕地抬起頭來。她看著陳容,半晌才訥訥地說道:“伯母可是還在責怪阿璃?你,你別故意破壞我們。”

  這話一出,陳容哧地一聲冷笑。

  她實是不想再與這樣的嬌嬌女說話了,轉向馭夫喝道:“走!”

  馭夫凜然應道:“是。”馬鞭一甩,馬車駛動。

  司馬璃沒有想到陳容話也不說完便這般離開,呆了呆後,策著馬急急跟上。

  眼看她一邊騎馬,一邊伸手又要攀上車轅,陳容回過頭,朝著司馬璃冷冷一盯,說道:“公主殿下,你與軒兒的婚事,我這個做母親的,是斷斷不會允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她這一眼,這一句,都帶著煞氣,司馬璃哪曾見過?嚇得臉一白,慌亂地收回了手。她的手一收回,馬車馬上加速,轉眼便載著陳容消失在司馬璃的眼前。

  打發

  陳容回到府中時,還有點不快。剛剛在榻上落坐,便聽到婢女們喚道:“小郎回來了?”聲音熱切中帶著羞意。

  是軒兒回來了?

  陳容騰地站了起來。

  王軒一進房,便看到母親站在那裡,直直盯來的目光。

  當下,他蹙了蹙眉,信手把面具扔下,王軒上前一步扶住陳容,問道:“母親,你怎麼臉色不好?又是誰想塞妾室給父親不成?”

  他伸手按著腰間的佩劍,雙眼微眯,殺氣騰騰,“母親,兒長大了,這種事由兒出面便可。”

  陳容聽到這裡,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她瞪了兒子一眼,終忍不住氣惱地說道:“聽說太后和皇后要把那個叫司馬璃的公主嫁給你?”

  她緊盯著兒子,急急問道:“這事你可知情?”

  哪裡知道,她的聲音一落,王軒便是哧地一笑,他嘲諷地說道:“母親卻是急這個?”他搖了搖頭,嘆息地說道:“怎地母親嫁給父親這麼多年還不曾明白,他可是姓王,兒也是姓王!區區司馬氏,可沒有權利來決定我們琅琊王氏嫡子嫡女的姻緣!”

  (這時的幾個頂尖世族,確實是有看不起皇室的。史書中也明載,他們都不屑與司馬氏聯姻。)

  這話一出,陳容大大鬆了一口氣,她剛才也是急糊塗了,也是被那個公主忍耐之下的囂張氣焰給氣著了。

  當下,她坐在榻上,伸手拿過几上的漿,抬頭便急抿幾口,且衝去胸口的那股鬱氣。

  心中舒服了,陳容便不再在意這件事,她與兒子閒聊幾句後,便準備回房睡一覺。

  轉眼,兩天過去了。

  這一天,陳容剛剛梳洗完,便聽到婢女的稟報聲,“夫人,宮中來信了,說是娘娘們要與各位夫人說說話。府中幾位夫人要去,問你去不去?”

  婢女的口吻是恭敬而婉轉,可陳容聽得出,這樣的場合,拒絕只怕不合人情。

  當下她點了點頭,道:“也去。”

  “是。”

  她道出這兩個字,幾個婢女便上的前來,重新給她梳妝。

  不一會,打扮得與時下的貴婦沒有區別的陳容,在婢女們地扶持下坐上了馬車。

  她的馬車剛一動,前面幾輛馬車也動了。從大開的車簾可以看出,那裡面坐的都是一些熟面孔,五年前,那個被她害得猛添了幾房妾室的謝氏也在。只是與以前相比,謝氏的臉色明顯憔悴灰敗,仿佛老了十幾歲。

  這個,陳容是聽說過的,那年一下子得了幾個美貌宮女後,謝氏的夫主,仿佛一下子變了另外一個人,他也不在意謝氏的打鬧,硬是又納了七八個妾室。到了這時,謝氏那原本平靜的後院,已成了百花園。

  陳容還聽說過,好強的謝氏為了此事,幾次想要和離,可不知怎麼的,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與謝氏一樣,另外幾個婦人中,也有二個是在那次宮女事件中,添了丁加了姐妹的,時隔五年,這些人看到陳容,眼神中自然有著警惕。她們帶著另外幾人,自然而然地把陳容排擠在外。

  當然,陳容不會在乎,她壓根就不覺得,自己能和這些人處理好關係。

  八輛馬車向外駛去。

  馬車駛出琅琊王氏所在的烏衣巷,慢慢駛向正街中。

  就在這時,只見角落處,突然鑽出了兩個人影,這兩個是母女倆,相似的臉孔都帶著諂媚的笑,遠遠地看到陳容的馬車,她們便沖了過來。在護衛們攔阻時,那年長者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們是阿容的朋友。”“對,我母親還是她的親姐姐呢。”

  烏衣巷,貴人庭院,往來無白丁的所在,哪曾見過這麼粗魯的,衣著鄙俗的庶民?

  一時之間,七雙目光同時看向陳容,一個個都似笑非笑,顯得頗為期待。

  這些人在看戲呢。

  陳容挑了挑眉,她轉頭看向那母女倆,這兩人,她入城時便遇上了,正是陳琪母女。

  那一次,她可是不給她們半點顏面,直接叫人給扔出去的,怎麼她們還笑得這麼燦爛,還自以為是地靠近她?

  瞟了兩女一眼,陳容拉下車簾,說道:“趕走她們!”

  一句話落地,陳琪的女兒已尖聲叫道:“陳氏阿容,你別忘記你姓陳!”陳琪也叫道:“陳氏阿容,你怎麼能這樣?你不要忘記了,當年要不是我向你伯母求情,你伯母早就把你打爛了,屍體都給扔出去餵狗了!救命之恩,你也不顧了麼?”

  她一邊這樣尖叫著,一邊得意地瞟向陳容。

  她就是要這樣說,就是想知道,當著這麼多貴人,陳氏阿容怎麼賴下當年的帳!嗯,反正她這麼富有,只要她手一張,嘴一松,那好處就夠自己母女享用一輩子的了。

  還別說,陳琪的叫罵聲一入耳,陳容還怔了怔。她直用了好一會才想起,陳琪口中的這個救命之恩,是從哪裡來的。

  就在她想明白了,啞然失笑之際,四周已是議論紛紛,謝氏清脆婉轉的聲音正在傳來,“阿容,當真有這種事?救命之恩是不能忘,依我看來,你今天就別入宮了,且把這兩位恩人請入府中,好好述述舊罷。”

  語氣溫柔,卻實實透著嘲諷。

  謝氏聲音一落,陳琪母女已是一臉喜色。事實上,以她們的身份來說,只要踏入了琅琊王氏的府門,哪怕是角落中走一走,那也是有了天大的資本!

  陳容抬起頭來。

  她對上的,是四周紛紛傳來的議論聲。看來,每個人都贊同謝氏的說法啊。

  可惜,她陳氏阿容這一生,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威脅!

  當下,陳容向榻後一倚,在眾人地盯視中笑了笑,然後她揮了揮手,對一個護衛說道:“當年之事,七郎是知道的,他現在正在府中,你去一下,讓他來處理這件事。”陳容揚著唇,目光含煞地盯著陳琪母女倆,一字一句地說道:“當年羞辱之事就不用說了,我倒真想知道,這救命之恩是怎麼回事。想來,以夫主的睿智,定然會有個公斷的!”

  說到這裡,陳琪母女臉色已是一白,四周的議論聲也是一止。她們是不相信陳容,不尊敬也不喜歡她。可是,王弘那就不一樣了,這個天下,便是陛下也對他尊敬幾分的!陳容敢這麼說,敢這麼做,那就說明,當年之事是另有隱情的,這母女倆,只怕是在說謊!

  陳容收回目光,也不理會陳琪母女倆佝僂著,悄悄向後退去的身影,淡淡命令道:“走罷。”

  “可是夫人,”一個護衛回頭盯了一眼,道:“那兩人?”他指的,是悄悄遁逃的母女倆。

  陳容輕鄙地瞟了一眼,冷冷說道:“算了,這種市井之人,沒的辱沒了夫主的身份!”

  “是。”護衛輕應一聲,馬車駛動。

  陳容的馬車一動,另外幾輛馬車又動了。現在便是傻子也能看出,那母女倆有問題,不然的話,為什麼陳容一提到王弘,她們便給嚇跑了呢?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氏突然低叫道:“不對,七兄他不是去了邊關嗎?他不在府中!”

  話說到這裡,她便閉上了唇,轉頭瞪眼陳容,謝氏想道:這個俗艷之婦,沒有想到還有幾分聰慧。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