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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心利爪捲風而至, 宣珮反過來主動抱住謝師兄,足下一跌,帶著他一同迅急滾落在地,狼狽地躲開那一攻勢。
陣陣狂風捲起飛沙走石,稜角尖銳的沙礫在手臂上劃出一道紅痕。
宣珮卻是毫不在意,只是全神貫注地盯視眼前敵手,看它並未補刀,卻是怒吼一聲,成團黑霧附上軀體,身形逐漸雄壯結實。
天魔看起來正在變強,而那殺陣也正如弦上之箭蓄勢待發。
謝千硯傷重難以動作,卻仍有模糊意識,見宣珮將自己抱起又放到幾人圍聚的防禦陣法中,轉身要走,有所預感。
小師妹有一些神異的地方,他知道,只是素來幫著掩飾未曾點明。
那回青陽城沖天的劍氣歷歷在目,難不成她又是想以同樣的方法去解決麼?
可上回過後,宣珮體內經脈全碎,這一次使用那種能力,又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謝千硯竭力伸手拉住了她的一片衣角,接著便被輕輕拂開。
「師兄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宣珮回首,輕鬆一笑,「我去去就來。」
下一刻,毫不猶豫地召出光屏,指尖如蜻蜓點水般輕輕一滑。
她立於原地,手中靈劍直指天魔,虛幻的光影自尖鋒飄逸而出,漫向半空。
不知為何,天魔的心驟然沉下去,一種難以言喻的危機感流竄全身。
這種體驗陌生又熟悉,腦中轉過一半的彎,它這才想起來上一回有這種感覺是在面對那些已然灰飛煙滅的大乘期尊者時。
但那勞什子神宮的宮主早就在同尊主簽訂契約之際,信誓旦旦地保證過會將這個小世界拱手送於他們,也如約藉由剷除了那些大乘期修士。
接下來這個小世界想來已是無甚威脅,又怎麼會——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天魔眼底的清楚倒映這一把巨大光劍,逶迤似江漢,泛濫若滄溟,震天威勢不可抗拒,似能斬天劈地。
自頭顱起始,它嘶鳴著被自上而下地劈作對稱的兩半,劍刃接觸的交界面如同灼燒般冒出氤氳白煙。
緊接著,猙獰身軀徹底潰散變作一團黑氣,滋啦滋啦地溶解在空氣中。
不可一世的天魔死在了一個放在往常,它甚至不會拿正眼去看的小小金丹修士的手中。
而宣珮經受不住體內一下湧入的澎湃力量,半跪在地,單手撐著劍。
恰在這時,江樂水迷迷糊糊地醒來,睜開眼看見這一幕,呼吸倏地變得極其急促。
血脈迸發,好像有什麼在奔騰,似大江大海般洶湧欲流,使她難以自控地張開唇瓣,想要吐出一些東西。
宣珮卻是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恍惚的目光不自覺地跟著飄散的黑氣走,看到其中一縷飄到了突然出現的來者跟前。
她滿身的血,有自己的,也有天魔的,難以分出哪樣占據大多數,卻都造成宣珮如今看什麼都是一片紅色。
她將重心放在下端,撐著靈劍勉強站起,抬手擦了擦臉上蜿蜒流下的液體,看向來人。
對方也定睛望向她,驀然一驚,劍眉星目的臉上寫滿了擔憂,趕忙小心翼翼地攙扶住搖搖欲墜的宣珮,熱心問道:「這位道友,你還好嗎?」
宣珮虛弱地咳了一聲,眸中閃動情緒莫名,你......」
因為被血糊了滿臉,林淵秋看不清她的面容,問完後終於聽到了耳邊呼嘯的風聲。
轉過頭,看見晃動的地面正不斷開裂大條縫隙,崩山裂雲,天地為之變色。
因為被強力毀滅,殺陣如今正在潰散,殘餘的力量一但爆發出來,整個沈府範圍內,不論天上還是地上,所有東西皆會湮沒為塵埃。
而剩下的時間太短,即將爆發的陣心又太危險,眾人根本無法逃到陣法外。
林淵秋是循著助人為樂的本能找到這裡來,這時隱約感覺情況不太對,他沉默了會兒,真誠問道:「......我是不是來晚了?」
看了眼圖鑑中新點亮的技能,宣珮搖頭,目光同樣真誠:
「不,你來的正好!」
「?」
......
殺陣四起,地動山搖,奪目光芒中的極強殺意似要剿滅所有的生機,無邊無際的赤火裹挾其中,燎原千里。
電閃忽現,而後便是陰風驅急雨,如湍湍白瀑奔瀉而下。除卻混雜眩光的緋紅,視野中什麼旁的也看不見,驚雷般於耳際炸開的雨聲有一瞬占據了全部聽覺。
世界末日似的景象里,唯一不受外界侵擾的是一個外包鐵皮的奇異長方體,下邊長著的四個輪子正低空懸浮著。
突然出現的新奇事物顯然出乎了沈夫人同朝姬的預料,在此之前,兩人從未見過如此外形的法器,也未聽聞防禦力如此強大的材質。
擁有如此法器的宣珮在她們眼中的形象,也瞬間高深莫測了幾分。
頓了頓,沈夫人終是發問:「這是什麼?」
無力地躺在座椅上,宣珮在生活委員的貼心關懷下服下療傷丹藥,又親眼看著謝千硯同樣服下丹藥,心才落定幾分,簡要答道:「車。」
順便扭過頭,對著邊上在療傷和補充體力的眾人中間徘徊的林淵秋,致以最真誠的感謝:「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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