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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階前敲了敲院門,院門就打開了一半,一個裹著頭巾的中年婦女站在了外邊,一見來人,當即客客氣氣地笑道:「仙長是有什麼事?」
畢竟是城中有鋪子有生意的村中富戶,她的衣著打扮不可謂不富態光鮮,已經是這個年紀了,臉上的皺紋卻不多,眉宇間也沒有多少愁緒,可見這些年來生活相當幸福富足。
並未開口說話,宣珮伸出握緊的拳頭放在她面前,緩緩鬆開手。
目光下落,那婦女隨即抑制不住地提高了聲調:「這是!」
反應過來,她趕忙止住驚呼,將門打開的更大一些,欲將他們迎進門來。
「不了,我們只是來還個東西。」
宣珮輕輕地搖搖頭,伸出手掌止住了她的行為。
「還給誰?」
「一位故人。」
婦人一時沒有回話,兩人也沒有開口,場面一時陷入了沉默。
許久,自那婦人的唇齒指尖溢出一聲嘆息,她的神情忽然增添了哀傷的情緒,然而不多,幾分罷了,只是為她的面容添了幾分淺淺的愁緒。
從宣珮平攤的手中,婦人伸手將玉玦取了過來。
摩挲幾下感受著玉玦光滑的質地,婦人神傷地喃喃道:「我就說那時怎麼找都找不到,翻遍了整間屋子都全無蹤跡。只可惜當時沒有一同下葬,這是他最喜歡的物件,三曉怕黑,但夜裡只要帶上素秋送的這條鏈子,他便什麼也不怕了,睡得極為安穩......」
相對垂眸各自不語,已是物歸原主,再留在此處便不大合適。
只是兩人走了,卻並未走遠。
靠著附近小巷的牆邊,宣珮躲在檐頭伸出的花簇樹蔭下,忽然有些難言的疲憊,不是身體而是精神,傅晚凝同樣如此,與她肩並肩背倚磚牆。
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著,分明是目視前方,視線漸漸卻渺遠,如江上小舟搖著櫓,飄搖到渺遠的另一個地方。
古人贈送玉玦意在表示決絕。聽婦人說,這是素秋在上山前送與吳三曉的,這是否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將就此一去不回?
宣珮不知道,漫無目的的思緒很快又落到了另一處,猜想著為何吳三曉明明這麼憎惡村人,啟動因果鏡時所注入的心愿卻是拯救整個村子。
想來是他知曉素秋的品性和菩薩般的心腸,覺得她是為村人而死,定是心懷全村。
只是從女聲語調中從頭到尾並未變過的漠然和那句「何必呢」來看,她似乎更是希望親近之人平安喜樂。
兩人深藏在心底的願望,儼然背道而馳。
閉上眼,宣珮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修道之人不入輪迴。
雖然依照她的某種猜想,這對啟動因果鏡後的吳三曉也並沒有分毫區別。
「......」
時節依舊流轉,少去一個人一抹魂,對於世間萬事似是沒有一星半點的影響。
一聲低不可聞的輕嘆,伴隨著藍楹花淺淡的香氣一同搖曳而去。
...…
另一處,醒來沒有找見她們身影的眾人一臉懵,只是在出門親眼目睹人來人往的場面後,這份茫然很快就轉變為了激動。
高大健壯的體修虎目含淚,揚手握緊了拳頭:「終於、終於——」
「不好!」
在另一條時間線緊張慣了,王青習慣了隨時注意風吹草動,忽然臉色一變大叫一聲。
他聽得很清楚,有什麼東西在響,嗶哩吧啦不停地響,並且這種聲音還不止一道,而是足有數道在以同一頻率有節奏地震鳴。
嗡嗡——嗡嗡——
「別嚎了,是傳訊符。」
薛冰吟翻了個白眼,手肘一屈正想從腰間將其取下,謝千硯已然乾脆利落地接通了通訊,清源真君的聲音登時從裡邊傳來,只是響了還沒一個音,就被那只骨節分明的手迅捷地掐斷了通信。
怔了一瞬,謝千硯即刻明白了過來。
與此同時,眾人在接不完的傳訊的狂轟濫炸之中,回想起了這些天裡已經被他們全然拋之腦後的採摘玲瓏草的任務。
出發前,那功德閣的弟子還特意叮囑過他們,注意在兩日的任務時限內回宗,不然就要去執法堂接受懲處。
想來是兩天時限已過,功德閣的弟子發覺他們的情況不對勁就來找他們,結果因為之前那條時間線中幽魄尊者的存在,結果可想而知。
如若不是他們及時挽救,這吳坢村的村民早就全部都成為於血煉池中沉浮的一張張纖薄的人皮了,他們過來時,還能看見人嗎?
這時,人際圈狹窄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
除去清源真君,還有幾個工作上有所聯繫的師兄師姐,基本上沒人找謝千硯,他只需簡略地回幾句清源真君他們的狀況稍作安撫便可。
只是其餘人就不一樣了,眼見傳訊太多處理不盡,他們頓時擺爛自暴自棄,決定先給失蹤兩人發個傳訊,接著飛到村口看看能不能碰上還留在此處的功德閣弟子。
村口。
幾人才至,就見一人御劍入村,一看衣著,分明就是功德閣弟子,連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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