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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東走,可見一座窄小的殿室,殿外是一處花園, 各式的花團團圍著那座小殿, 應是許久未來人清理,綴著綠的艷色已將其牆面攀成花牆。
但這無宮才開放不久, 不應該看起來像是長時間無人打理的樣子啊。
乍一看是這樣,可仔細看了,倒又像是有人故意養在上方的。
李溪之湊近了看,指尖輕觸顫顫的花瓣,露珠從瓣片滑落,水漬洇開在她指尖,沿著紋路下滑。
這花長相艷麗奇特,怎麼瞧也不像是夏國的產物,且數量規律,一藤九花,共九藤,花色詭艷,紅為內襯,黑為漸染,花邊卷著幾分白,瓣共九片。
皆是九。
李溪之凝思著,眼前忽地閃過一層白霧,蒙住了她的視線,眨了眨眼,不過轉瞬便恢復清明,就也沒太在意。
「阿之。」顧牽白喚了一聲。
他悄然走到李溪之身側,輕扯著她的衣袖,李溪之下意識望去,見他烏潤的眼眸中蘊著傷心之色,他確確實實不高興了。
可她也不高興。
不高興,她就不是很想講話。
「阿之,」顧牽白見她看向自己,不禁一喜,「你終於理我了。」
李溪之收回袖子,將頭轉了回去,繼續看著這牆面上的怪花,這九根花藤屬實奇怪,瞧著是攀附而生的,可輕輕一拉又能拉開一點距離,不過只能一點,就好像是有哪處是死死扒牢在牆上的。
「這花不似尋常物,離它遠些罷。」
顧牽白將她的手從花上拿下,握於掌心中,將她整個人也從那拉出來,使二人的距離更近些。
欲要開口,李溪之突然回身,一手拉住牆中心藤蔓,用力向下一扯,耳邊傳來花葉與砂石摩擦的「淅淅」響聲,九根花藤接然從牆面傾落,卻不是歪扭折身,而是巨網似地塌在她的手心上。
九根藤蔓齊齊掉落,李溪之手沒拿穩,「巨網」從她手中滑落。而且抓上藤根時,掌心處遍布密密的刺痛感,她這才發現這些藤上是長有小刺的,只是夜裡黑,宮燈也照不清這小殿,一時不察,被這小刺給刺滿了手。
她猛地縮回手,手指因疼痛彎曲著,已有細密的血珠緩緩向外滲出,不過好在那小刺並未扎入手掌,只是刺破一點皮,不然她挑那些刺也不知要挑多久。
顧牽白一驚,李溪之趁此機會收回被他握著的手,順便踢了一腳這刺傷她的藤蔓。
手上的血珠很快融成一片,鮮紅的血液糊了整隻手心,看起來有些可怖,還好她不暈血,不然看見這個馬上就暈了。
但是手很疼,疼得她根本使不出力氣來。
李溪之拿出懷中的繡帕,壓在手上,血色迅速蔓延至粉白的繡帕上,暈出一團紅,然後她忍著痛意繼續觀察這藤蔓。
果然是粘上去的,這些藤蔓是真的不假,但卻不是生長在此處的,仔細瞧去,藤蔓有幾處斷口是平整的,那是刀切才有的模樣。劉妃既是對安華殿如此了解,說明她之前就是住在這的,那也能說明這些花藤是她種的,不過為什麼一定要將其移至在這小殿上就不得而知了。
倏爾,一隻手忽然執起她那隻手上的手,小心翼翼地撫著她蜷曲的手指,聞得一聲嘆息,也是有些疲累,她沒再將手收回。
「下次,萬不可這般莽撞。」
顧牽白的語氣很慢很輕,卻聽不出一絲責備,只有心疼,還有些對她來說,少有的嚴肅。
見人沒再躲著他,他步子往前挪了挪。
「你在跟我置氣,對麼?」
李溪之側首,抬眸望著他,手上的痛意緩解不少,似乎在逐漸減淡,她默默收手,一時無言。
「阿之,」顧牽白默了默,眼尾不知何時泛起紅來,「你相信我,你不是誰的替代品,你就是你,我也沒有將你當作消遣。阿之,若是可以,我會將刀遞給你,你將我的心剖出來,我毫無怨言。」
「你……信我。」
最後一句話略顯蒼白,可又帶著幾分重量,他眼中掠過一絲悲意,不知是對他自己的,還是對李溪之的。
聽他這番話,李溪之真是又氣又想笑。
他總是這樣,說著這些話,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來,要哭不哭的,讓人心軟。
好吧,她確實吃這一套。
那些夢也不過是夢,雖然讓人懷疑,卻也不能以偏概全。
在這件事上,她的確有些任性了。
「好。」李溪之說道。
顧牽白怔了怔,旋即彎下眼,烏眸中流瀉出點點螢光,纏伴於身的鬱氣頓時化為虛無,是可見的高興。
不過她話還沒說完。
「好,」李溪之唇角漾起三分笑意,逐字逐句冷下聲,「等出去,我就拿刀剖了你的心。」
顧牽白似乎笑意更甚,他一把攬住人,唇瓣貼在她耳窩處,低聲誘哄著她。
「好,我等你。」
抑制不住的低笑聲攀纏在她身上,覆在身上的雙手愈發收緊了力,似要將她揉進骨血中,李溪之狠狠咬住他的肩。
「只要你別不理我,任君殺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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