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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少州拿著竿子,往上胡亂戳著。
「小妹,快拿東西捧著!」
李溪之哪有什麼東西用來捧著掉下來的青棗,她只能拉起一片裙擺,做接捧狀。
一個、兩個、三個……好多好多。
李溪之頭一回體驗到摘棗的樂趣,她樂此不疲地接著,沒有注意到腳下掉落的其他青棗,一個不留神就踩了上去。
她後悔跟襲少州來打棗兒了。
至少現在這一瞬,她是後悔的,李溪之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倒,腳下的青棗泥鰍似得往後滾去,一人一棗方向相反地分開。
捧著的果子滿天飛著,像是下了果子雨,聽聲是要比她先碰地,全部砸了個稀碎。
「撲通——」一聲。
摔倒了。
李溪之不僅聽見了襲少州驚慌失措的聲音,還聽見了一聲極其陌生的聲音,看起來比襲少州還要急。
「襲三姑娘!」
李溪之撐著雙膝上的痛意,勉強抬頭,她這麼一摔,早前金繡給她梳的髮髻都塌了不少,更要命的是,原本披著的長髮順著她甩到了腦門上,遮住了她的視線。
她撥開頭髮,望著那張陌生至極的臉,一時無言。
青年一身絳紫色長衫,春水一般溫潤的眉眼間滿透著關切之意,提著袖袍的雙手半伸不伸的,尤是那張臉,紅的比那太陽還要亮上幾分。
「襲三姑娘沒事吧?」
你說呢……
李溪之乾笑一聲:「沒事,沒事,我能起來。」
說著,就要起身,應是摔得狠了,她才撐起上半身,下半身就很沒骨氣地倒了下去。
該死的襲少州跑哪去了?!
她求助似地望著青年。
「好吧,起不來了。」
第32章 春和夏(二)
凌家祖上三代經商, 到了這一代,姐弟倆沒一個心志在此。
姐姐凌瑛抓周時,最先抓了個算盤, 凌家上下全都認為凌瑛將來必成大器,可她才抓了沒多久, 便將拿算盤用力扔了出去,直直地砸到了她爹凌成逸腿上。
她娘齊姝大驚失色, 抱起凌瑛就要往外走,說是好好教訓一頓。
哪知這凌瑛才被抱到到了院外,瘋了似地鬧著要下來,齊姝拗不過, 也不知她突然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 小心將她放下, 誰料她腳才碰地,就撲在那泥巴地里, 抓了滿手的泥, 笑容燦爛。
還在廳中看著的凌家人氣得快吐血,凌成逸倒是沒說什麼, 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揉著腿。
凌家長輩問了話,問他還管不管, 凌成逸卻說:「阿瑛自己喜歡便好, 做那麼久商人,多一個別的又如何。」
凌家長輩聽了這話,連連嘆氣搖頭。
也是攔不住。
後來齊姝又生了個凌若恆, 凌家長輩感嘆後生有望, 緊著等著他的抓周日。
抓周時,凌若恆周圍一圈的算盤, 全是凌家長輩命人擺的,凌若恆偏就是沒瞧一眼,撥開了擋路的算盤,爬到那桌椅下,抱著腿凳對牆上的掛畫傻笑。
這回凌家長輩又來問,問他這也不管不成?
凌成逸道:「阿恆喜歡便好,我努力些,凌家不會倒。」
當日險些有一位年事頗高的蹬了腿,去了。
後來凌成逸確實將凌家產業做大做強,成了羅國名震一時的富商,現在到了夏國,依舊是雷打不動的名號。
姐弟倆便更是由著他們去了,一個務農,一個喜畫,自在無拘。
轉眼間這姐弟倆就長大成人了,到了適婚的年紀,齊姝就為他們前後物色著人家,本該是先準備凌瑛的親事,可她這成日都待在農田之中,全城的人家都知曉,到了人家兒的地兒,齊姝才提一嘴,就被他們以各種理由給拒了。
有一回兒,那王家的二公子直接對著凌瑛的面說不想娶一個像村婦一樣的女子回家,凌瑛大怒,一把掀了他家的桌子,凌成逸得知後直接斷了凌家和他家的生意。
此後齊姝再也沒提這事兒,凌瑛倒覺得更自在了些。
她認為女子不需要成親靠夫家幫持,自己也能闖出一番成就來,況且農田裡的景色好,收成好,她就高興,根本不用擔心自己跟話本中的女子一樣被困在庭院之中無所事事,每日苦守丈夫歸來。
但凌若恆就不同了,他酷愛詩畫,生得又一副好樣貌,最是得女子青睞。
齊姝曾問他心中可有中意的姑娘時,他臉燒得比那夕陽還要紅,支支吾吾半日才道出一句「襲家姑娘」。
襲家就只有襲如清這麼一個姑娘,齊姝瞭然,擇了好日頭便帶人上了門。
便是今日。
齊姝帶著一對兒女都來了襲府,凌瑛是自己提議要來的,說是要見見那襲家妹妹,熱絡一番,想著也是,兩個姑娘家定是能說到一處去,便帶上了她。
也不能空著手去,便帶了些薄禮上門,沈湘得知後匆匆趕來接待著,旁邊還跟著襲家的長公子。
坐下來吃著茶,也不能太過直接,齊姝先是客套了一番,最後才幽幽問道:「三姑娘近來可好,聽聞上次在金渡寺中受了驚,無事吧?」
沈湘也是個聰明人,齊姝大清早來襲府絕不是同她吃吃茶聊聊天這麼簡單的,再看著她身後坐著的凌世恆和凌瑛,一下就明白了齊姝這麼大費周章的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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