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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溪之好奇回頭看是誰,卻見那女人手指著自己。

  ?

  那些男人止了聲音,紛紛朝這看。

  法渡應該是他們的統稱。

  那女人狀似瘋癲,時哭時笑:「法渡,抓住她!她要逃跑!抓住她!」

  下一刻,她猛地撲來,想要撕扯李溪之。

  「憑什麼!憑什麼!叫你逃!」

  李溪之見狀不妙,忙地躲開。

  一番拉扯下,女人的指甲劃破了她的臉,順帶扯下了她眼前的蒙眼布。

  屋內的陳設一覽無餘,十幾座人身大小的金身佛像擺置在高台上。

  這些金像跟她在寺廟中見到的有些不同,說不出來的怪異。

  每座金像的臉上都帶著笑容,眼睛卻是下垂著,不似悲憫。

  倒像有幾分奸邪。

  在金像下方,擺著一排又一排香燭,火光正旺。

  回想起那些古怪的低喃聲,原來是在誦經。

  這是個極其簡陋的佛堂。

  其中一名法渡開口道:「多事。」

  他起身朝這邊走來,李溪之急忙假裝摸索著找掉落的蒙眼布。

  哭聲停了,屋內空剩「嗒嗒」的腳步聲。

  聲音愈近,李溪之的心就跳得愈快。

  腳步停在了她身側,她深吸一口氣,盯著一旁的燭台蓄勢待發著。

  「啪——」

  清脆的巴掌聲迴響在佛堂之中,她震驚一瞬,朝旁看去。

  被打的是那瘋女人。

  法渡惡狠狠道:「老實點!驚擾了佛像,第一個拿你去泥塑。」

  瘋女人似是沒料到這個局面,捂著自己紅腫的臉顫抖著不敢說話。

  李溪之低著頭,還在胡亂地摸著地。

  一聲冷哼從她頂上傳來,她麻了。

  「你倒是冷靜啊?」

  李溪之頭皮一緊,整個頭被往上提著,一張面目全非的臉驀地映入她眼中。

  躲閃不及,頭皮又吃痛,下意識想要拿開他的手,換來的卻是更加粗暴的對待。

  「想逃?下輩子別做女人。」

  圍在金像前的其他法渡發出大笑,笑聲迴蕩在佛堂中,宛若同那金像的佛臉對照一般,陰森至極。

  李溪之蹬著腿,試圖將那燭台踢倒。

  頭上的痛感愈發強烈,快要裂開,她發了狠,朝他腿上死咬著。

  「敢咬我!」法渡吃痛,一腳踢開她,「賤人!」

  脫了頭上的力,李溪之不敢懈怠,忍痛拿起燭台往前一掃,將金像下的香燭一掃而盡。

  供奉的香油倒在地上,火勢順著油蔓延,燒了大半片佛堂。

  方才還圍坐著的法渡一時慌了神,再也坐不住,起身向外逃去。

  李溪之瘋笑道:「跑什麼?一起死啊,下輩子別做男人。死老鼠們。」

  不曾想這盲女比那瘋女人還要更瘋些,法渡們逃竄著,顧不得佛堂之中的其他人。

  原本困在佛堂內的其他女子見狀,不顧一切地向外奔逃。

  佛堂被火舌捲去,燒黑了半邊天。

  晴灩的天色透進李溪之眼中時,她心安不少。

  出了門才能發現,原來佛堂中的人,都是身上有缺陷的。

  有的是臉,有的是鼻子、耳朵……

  可人還未逃散開,便被趕來的人給抓了住。

  那些法渡又恢復了原樣,面帶藐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

  真是倒霉。

  頃刻間,一大隊人馬圍堵上前,拿下了那些人。

  抓著李溪之的人手一松,顫抖地跪下去。

  似是虛脫了力,她也跟著倒下去。

  昏倒前,她被人攬了住。

  是個青年男子,看不清相貌,但是身上很暖,還有一股極其好聞的香。

  那好像是青蘭香。

  他說:「別怕。」

  李溪之醒來時,已是黑夜。

  眼前又蒙了一層紗,但料子比之前那個軟些,不磨眼。

  透過紗只能依稀看見微閃的燭火,李溪之暗暗想著,不會又被抓回去了吧?

  她緩緩起身,忽地被攙扶起,驚得她往後一縮,「誰?」

  「是我,阿姐,我是夏棄。」

  這欒玉還有個弟弟啊。

  李溪之頓了頓,「夏棄?」

  一個姓欒,一個姓夏。

  看來不是親姐弟啊。

  「是我。」夏棄抿了抿唇,神色晦暗不明,「阿姐受驚了。」

  「沒事了,我已經回來了。」

  李溪之對欒玉此人毫無印象,更不知道後續會如何。

  她有些苦惱。

  欒玉是個盲女,但是她現在又能看見。

  她該怎麼說呢?

  難不成對著夏棄說:「我被人抓走一趟,眼睛就好啦!」

  還是說:「肯定是天神可憐我,讓我忽然變好啦!」

  李溪之都不知道欒玉是天盲還是因為其他原因變盲的。

  如果是天盲,突然痊癒,是不是太怪異了。

  還是先不說了。

  「阿姐餓了吧,」夏棄端著一碗熱粥,「我做的。」

  累了一天,肚子早就空了。

  粥香撲鼻而來,勾起她的食慾。

  剛想伸手去拿碗,夏棄開口道:「阿姐我來餵你。」

  李溪之下意識拒絕道:「不,不用了。」

  夏棄道:「阿姐眼睛不好,還是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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