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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少揚詫異極了。
富泱本來就是個廣交朋友的性子,和英師姐搭話也很正常,但戚楓又是怎麼回事?往常最怕和人打交道的人,居然有一天主動開口和陌生人說話了?沒說兩句,還紅了臉。
難不成戚楓偷偷仰慕這位英師姐?
「你們都認識嗎?」他呆呆地左看看、右看看,感覺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就跟不上同伴們的節奏了——怎麼就他沒法像他們一樣自然地叫出「英師姐」呢?他們互相難道都認識的嗎?
富泱殷勤地給他介紹,「這位是上一屆閬風之會選出的閬風使,上清宗金丹修士中的翹楚,五域四溟都佩服的英婸英師姐。」
申少揚微微一呆:又一個閬風使?
「誇張了、誇張了。」英婸連連搖頭,「我那一屆良莠不齊,沒多少高手參加,沒趕上好時候,這才讓我僥倖奪了魁,要是把當年的我塞進你們這一屆閬風之會,還不知道能不能掙到一塊青鵠令呢。」
「別的不說,我現在其實就很羨慕這位申道友,雖說我也僥倖當了閬風使,但沒有仙君的欽點,這閬風使就是不如申道友的那個來得更有價值。」英婸嘆氣,「又聽說仙君親自現身在閬風之會上,承諾要帶所有拿到青鵠令的修士出去遊歷——祝師妹,我還以為你們現在應該已經上路了呢。」
申少揚默默:這就是所謂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明明方才英婸還在笑祝靈犀說話容易得罪人,卻沒想到這事居然還能推到他的身上。
不得不說,英婸和祝靈犀的口頭功夫都一樣,平平常常說著話都能把無關人士氣的七竅生煙。
「話說到這兒,我也很好奇,申少揚、富泱和戚楓我都在閬風之會的賽事玉簡里見過了。」英婸說著,很禮貌地看向祝靈犀,眼神卻凝定了,「但——祝師妹,你後面那位氣度不凡的道友,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
曲硯濃就站在祝靈犀身後。
她並不是在意尊卑次序的人,從來沒堅持過所謂「上位者就要站在最前面」這種事,就這樣像個沉默的跟班一樣跟在祝靈犀後頭,直到英婸忽然把目光投向她。
原來這就是上一屆閬風之會的頭名。
閬風之會的最初籌辦者、千年來依然被世人冠以閬風之會真正的主宰者之名的傳奇修士懶洋洋地點頭:「你好,我叫檀瀲,和戚楓家里是世交。」
知道曲硯濃身份的四個小修士一起沉默了。
以戚家在滄海閣世代傳承的地位、時不時能和仙君有所接觸的權勢,和曲仙君怎麼不能算是世交呢?
仙君非要這麼自稱,那、那也是沒什麼問題的吧?
英婸目光在曲硯濃身上停留了幾個呼吸,大約是在判斷後者究竟有沒有說實話,然而曲硯濃打從會說話起就開始人話鬼話混著說,一千年過去爐火純青,英婸根本看不出來異樣,最後低下頭,嘆了口氣,像是蔫了些。
「原來是檀瀲道友。」英婸語氣全無異樣,既不強裝欣喜,也不表現出沮喪,和對待申少揚三人時態度一樣,說話也極坦誠,「我一開始還以為檀道友是曲仙君呢,可把我給激動壞了,現在才知道是我鬧了笑話。」
從祝靈犀起,四個小修士都是心頭一緊:仙君現在還沒玩夠這個白龍魚服的遊戲呢,冷不丁遇見一個直接點破仙君身份的人,這遊戲玩不下去了……以仙君的性子,讓她不痛快的人和事,一定比她更頭痛。
申少揚緊張地望著英婸,只要後者再說出一句危險的話,他就趕緊衝上去救人——救英婸自己。
「正常。」曲硯濃點頭,「畢竟是曲仙君當著大家的面說要帶他們幾個遊歷,現在持青鵠令的人都齊了,卻不見曲仙君的蹤跡,當然不免讓人聯想。」
申少揚驚愕地看過去——他壓根沒想到,仙君居然不在乎。
他們幾個小修士都開始如臨大敵了,沒想到仙君聽見英婸說懷疑她是曲硯濃,竟還沒生氣,甚至還很有興趣地和英婸聊起天。
「仙君性子急,只怕當時在閬風苑答應得很好,後來卻反悔了。」曲硯濃說起自己來,真是一點都不帶美化,「最後讓我撿了個便宜,拿著邀約函來上清宗狐假虎威了。」
她說著,笑眯眯的,好像在說一個與她毫無關係的趣聞。
申少揚目瞪口呆——
他見過不少當著別人的面解析自己的人,可是從來沒有哪一個像仙君這樣,懟起人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仙君是真的不太在乎自己的名聲啊。
「理解。」英婸一點頭,「請把邀約函給我看一下。」
曲硯濃笑得很溫柔。
她一攤手,「剛才心情不好,撕掉了。」
英婸:「……」
她真是頭一回見拿著曲仙君的邀約函不好好珍惜,只因心情不好就能撕掉,反倒是符令用得飛快的人——該說不愧是戚楓的世交嗎?
這幾人到底來玄霖域幹嘛來了?
「既然有人做擔保,那麼沒有邀約函也能上鶴車,不收你們清靜鈔。」英婸正色說,「但是那枚已經用掉的符籙,暫時還是不能生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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