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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點不同,這個小修士用劍。
不是刀。
曲硯濃罕見地拿不定主意。
——時隔千年,一個來歷神秘的築基小修士,純粹偶然地用劍使出他的刀法招式,這樣的事,可能性有多大?
申少揚是有章有法地出手,還是純粹巧合的誤打誤撞?
衛朝榮隕落了千年,在他隕落之前,是否在哪裡留下過獨屬於他的刀法傳承,然後又在千年後被這個小修士偶然得到?
「待會勝者登上飛舟時,我來主持。」曲硯濃淡淡地說,「不過,不必讓他們知道我是誰。」
*
申少揚一劍擊退暗藏的第三人,周天寶鑑內外俱為之所懾,一個個神色變換,疑心他是隱藏了實力,誰也沒想到他舊力已竭,新力未生,磅礴氣勢下其實是色厲內荏。
祝靈犀目光微微閃動。
她清秀漂亮,不太愛笑,總是一副時刻都認真嚴謹的模樣,很容易讓人覺得太板正、難相與,上清宗弟子都服她的實力,在她面前束手束腳,誰也不敢和她親近說笑。
依照上清宗的門規,每到閬風之會開啟時,上清宗內部會先行宗內小比,選出符合閬風之會規則的弟子進行比試,角逐出幾名最強的弟子,代表上清宗參賽。
祝靈犀就是本屆上清宗小比第一名。
畢竟是相鄰上千年的老鄰居了,上清宗對隔壁山海域的情況不說了如指掌,至少也算是知根知底,近些年山海域究竟有哪些少年天才,上清宗指不定比曲硯濃這個山海域之主還清楚——誰教曲仙君多年避世不出、無意染指世俗權柄呢?
趕往山海域之前,帶隊的上清宗長老隨口對他們幾個應賽弟子說,山海域近些年沒什麼特別出眾的年輕天才,只有滄海閣的戚楓拿得出手。
在這句話之後,長老還特意看了祝靈犀一眼,補充說:如無意外,這個戚楓也不是你的對手。
祝靈犀既不自高自大,也不妄自菲薄,一路從初比走來,認識了許多從前沒見過的同齡修士,事實確實如長老所言,她鋒芒過處無人能攖,順理成章地闖入前十六,至今尚未遇見敵手。
可她卻沒想到,還沒等到她遇見長老所說的滄海閣戚楓,竟先在這場比試中撞見了一個來歷神秘、上無師承的對手。
——申少揚竟能一劍擊退那個神秘的第三人。
究竟是他隱藏了實力,還是那個能完美避過他們查探的第三人實在太弱了?
祝靈犀眼瞼微垂。
下一瞬,她抬起手,指尖靈力流轉瞬息成符。
「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符成!」
靈符凝成龍形,如纖細輕盈的白龍,咆哮著越過瘋狂抽動揮舞的梅枝,在暗淡的梅林中衝出一線耀眼的光芒,朝申少揚猛然飛去。
上清宗絕學:飛龍在天符。
申少揚此時靈力損耗極大,連續多時鬥法極其消耗他的精力,中途還被暗藏的第三人偷襲,一口氣沒喘勻,察覺到祝靈犀的飛龍在天符,一瞬瞪大了眼睛——
這一茬接一茬的,就不能讓他喘口氣嗎?
接是不能硬接的,祝靈犀的修為比他還高出一線,飛龍在天符更是上清宗傳承千年的絕學,威力無窮,他狀態尚未調整過來,只能避。
申少揚短促地吸了口氣,向後仰飛出去。
退、再退、再退!
到退無可退處,再折身向前,凌然一劍。
劍光與靈符狹路相逢,誰也不讓,猛然撞擊在一起,迸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輝。
「轟!」
一聲巨響。
靈符與劍光雙雙消散了。
三丈之內,原先瘋狂抽動的梅枝盡數湮滅,只剩一片空蕩。
申少揚握劍的手微不可察地顫抖,汗水洇濕他掌心,幾乎讓劍柄從他掌心滑出,他更用力地握緊了。
眼尾瞥見細小近乎於無的光暈,是錯覺?
他已力竭,靈力所剩無幾,不該肆意浪費,不管那是錯覺還是真的攻擊,他回身向側方躲。
腕間驀然一麻,「篤」地輕響,他五指被迫張開,「一枝春」從他掌中旋飛出去。
遠處,祝靈犀微微招手,靈力收束,帶著那支冰梅朝她輕盈飛去。
不過轉瞬,「一枝春」靜靜落在她掌心。
申少揚心口一窒。
在「一枝春」飛落的下一瞬,他就立刻伸出手去握,本文由疼訓群八儀寺吧衣六舊劉三負責整理上傳指尖觸及冰冷的梅瓣,只差一瞬。
就差那一瞬。
沒事,他立刻安撫自己焦躁的情緒,現在才申時,距離黃昏還有一個時辰,他完全可以趕在黃昏前把「一枝春」搶回來。
祝靈犀握緊了一枝春。
她遠遠地望了申少揚一眼,目光有些古怪,她一言不發,轉過身飛遠了。
申少揚趕在她身後勉力追逐。
祝靈犀是上清宗著力培養的天才,修習的遁法是超級宗門千年傳承的上上等,遠超同儕;申少揚的遁法學自靈識戒中的前輩,平平無奇,只是經過莽蒼山脈里數度生死追逐,連金丹下最快的鷂鷹也無法輕易追上他。
兩人一前一後,以遠超築基的速度,幾十個呼吸間跨越大半個隴頭梅林。
前方梅枝如覆雪,高逾百丈,遮天蔽日。
他們竟又回到了隴頭梅王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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