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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很快有一陣雷鳴般的“隆隆”聲亂入了,承鈺放開他坐直身,問道:“是你的還是我的?”

  陸玉武“嗤嗤”笑了兩聲,“就當是我的吧。”

  承鈺櫻唇微翹,“明明就是你的肚子在叫。”

  “好,是我的。”他伸手拂了拂她鬢邊的碎發,便吩咐丫鬟進來擺飯。

  吃飯時堅持要用左手自己吃,擠了擠眼笑說道:“小王可不敢奴役天仙娘娘。”

  承鈺氣得拿筷子打了他一下,在他用左手夾掉了七八塊肉之後,才夾了個珍珠魚丸塞到他嘴裡,“看你下次還饒不饒舌了。”

  陸玉武把魚丸吃了下去,在她下一夾菜來時,趕著說了一句:“謝小仙女賞賜。”承鈺還沒反應過來,筷子夾的糯米糰就被他銜走了。

  人都道他穩重,恐怕只有她知道他頑童似的一面。承鈺斜了他一眼,撐著笑回道:“不謝。”又夾了他愛吃的魚,仔細把刺剔盡了,才餵過去。

  轉眼就是伏暑天,人人搖扇。承鈺一向體虛怯熱,毒日頭一曬,人便懨懨的,歪在榻上不住搖手裡一柄白絹扇。陸玉武養了月余,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想帶她出去看看北國風光,但出門前看了看白晃晃的太陽——

  還是算了,天涼再帶她出去好了。

  恭王府有冰窖,陸玉武便讓人時時往承鈺屋裡送冰。承鈺對著冰塊扇風,滿室生涼,才終於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聞道每每見了送冰的僕人,或是聽說王爺在姜姑娘那兒,無不恨聲罵道:“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可是他也不敢說大聲了,怕將士們聽到,畢竟之前為了堵住悠悠眾口,說姜承鈺有鳳相的人可是他自己。

  ——

  孫懷蔚在北上的途中遇到太子,沒先關懷一下太子的箭傷,而是問起他送到北平的女子是不是姜承鈺。

  太子抬抬手,無所謂道:“孫大人,天涯何處無芳草,不就是個女子嗎……”

  孫懷蔚沒讓他把話講完,一拳頭上去差點把太子牙打掉兩顆。

  結果自然是太子盛怒,當場貶了孫大人的官職,命人押回金陵待審。

  不過幾日後孫大人又被太子殿下親自從獄中請了出來,因為北邊戰事實在吃緊,而朝中一個可用之輩也抓不出來。

  六月初,閣老大人親自領兵,督師前往北平。

  北平的百姓們忙得熱火朝天,沒把豐收的秋天盼來,卻等來了南軍又來攻城的消息。

  “不怕,咱們有王爺呢!”田裡不知是哪個莊稼漢子揮著鐮刀吼了一句,眾人覺得有理,繼續埋頭幹活兒。

  孫懷蔚從往上二十年的武進士中點了尚有能力者。五十萬南軍浩浩蕩蕩從京城出發,萬死也想不到,執掌他們生殺大權的孫大人,此行只是要搶回一個女子。

  七月末,他抵達真定,派三路大軍分別駐守河間,莫州和雄縣,形成三角陣勢。

  北平城中派出士兵偵察敵情。士兵回來稟報了情況,眾將士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陸玉武坐在上首,垂眸沉思。

  他原本以為孫懷蔚只是善於寫寫青辭,處理一般朝政,沒想到在軍事方面,也有一定造詣,一來就顯示出了不輕的分量。

  他讓三軍駐守的地方,剛好形成一個三角陣勢,這樣分軍之間就可以相互支持,互為內應。若是他們進攻雄縣,河間和莫州兩處的兵就會趕來應援,這樣他們反而會陷入腹背夾擊的危險境地。

  陸玉武思索良久,最後下令,今夜就突襲雄縣。

  “王爺,恐怕不妥……”陸平里行軍打仗雖然遠不及侄兒,但也看出這是個互相支撐的穩定三角陣型。

  “二叔,我今夜親自領兵往雄縣進攻。只要我們的兵夠快,完全可以在他們兩處援軍趕來之前,解決掉雄縣的南軍,再埋伏起來,將援軍殺個措手不及。”

  陸平里沒想到侄兒會想出這樣的奇招,在援軍趕來的段時間內,殲滅南軍又打埋伏,這樣的主意,尋常將領不是想不到,而是做不到。但玉武能做到,當下他點點頭,表示贊同。

  又部署軍隊擬定陣型,書房的門直到傍晚時分才打開,將士們走了出來,開始緊張的等待。

  陸玉武一出外書房便往垂花門的方向跑去。他剛才問丫鬟什麼時辰了,丫鬟告訴他還有一刻鐘就到戍時,他“呀”了一聲,想起承鈺一定還在等他,流星般地跑了出去。

  到的時候發現承鈺趴在桌上睡著了,旁邊擺了一桌的菜,已經涼透了。

  “承鈺,承鈺?”他輕輕推她。

  承鈺睡眼朦朧,還有些不願意醒,“嗯”了一聲,把臉轉到另一側,枕著手臂睡了。

  陸玉武看她像小貓似的蜷在自己臂彎里,哭笑不得,讓丫鬟把菜端下去熱一遍,自己則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她。

  盛夏晝長,此時的天幕還掛著輪遲遲墜落的金烏,餘暉從庭院裡走進來,把一切事物的影子,在水墨的石板上拉得長長的,寧靜而溫馨。

  光影寂滅間,她一側的臉龐被罩住了,蒙了層淡淡的暗色,頭上挽的雙丫髻卻落在餘暉中,像戴了赤金的頭面,越發顯得素臉靜謐,嫻然。他忍不住了。

  就偷偷地挨一下,挨一下。陸玉武湊得越近,心跳得越快,仿佛眼前的不是承鈺的臉蛋,而是千軍萬馬。

  她身上那股香味越來越暖,氣息撩人,他終於挨上去了,唇瓣極輕極輕地在她的眼睛上貼了一下,隨後迅速地移開。

  重新坐回凳子,他的心簡直快跳出嗓子眼了,偷偷瞥一眼承鈺,還好,她還沒醒。

  丫鬟們捧著碗碟進來時,就看到一個臉紅髮呆的王爺,連喚了幾聲他才如夢初醒般,“啊”了一聲。

  “王爺,是要現在用膳嗎?”丫鬟在問。

  陸玉武看了看睡得熟的承鈺,擺擺手,輕聲說:“再等會兒吧。”

  他就這麼坐著看她,等日頭徹底隱沒在山後,丫鬟點亮了燈盞時,承鈺終於醒了。

  “我竟然睡著了!”她自己都覺得驚訝,醒來後手臂酸麻,但覺得精神很好。

  “你何止是睡著了,是睡得很熟很久。”陸玉武敲了敲她的腦袋,“下午做什麼了?”

  承鈺捂著腦袋,撇撇嘴,“我想給你做佛跳牆,結果太笨了,廚娘教了幾遍也不會,今天一早就去準備,忙了一整天才勉強端出來。”

  她看他整日忙碌,什麼也幫不了,能為他做的不過飲食和衣裳鞋襪上的活兒。

  佛跳牆?似乎很難做,以前父親要吃,母親也只是讓廚娘做了。他心頭一暖,摸了摸剛才被他敲的小腦門,道:“那你睡好了嗎?睡好了咱們就吃飯吧。”

  承鈺粲然一笑,“睡好了。”

  吃完飯他才提起今夜要帶兵偷襲雄縣的事,承鈺一聽,緊張地抓起他的手,很想問可不可以不要去。

  但她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們安之若素地待在城池中,外邊的南軍照舊會打上來,不想應戰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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