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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境是有邊際的,就和遊戲裡的空氣牆差不多。晏遙在邊緣撞了撞,接著又被彈回來一點,反覆幾下之後,哪吒終於看不下去了,提醒他道:「有陰氣。」

  晏遙知道有陰氣,這點陰氣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朝上撞也不過是因為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幻境,覺得有些新奇罷了。

  「我燒掉就好。」他示意晏遙朝後退些。

  他眼裡映著火光,眉梢也盈滿了煞氣,出手便用混天綾將整個幻境攪到晃動不安,那些如同空氣牆的邊緣處也被乾坤圈砸得如崩石四散。

  晏遙站在被他畫出來那一小塊安全的區域,看如巨石般凝成實體的妖氣混合體崩落,又在觸及幾乎遍布整個空間火焰時被化作黑煙焚散。

  少年人側臉輪廓也深,分明地如同刀削斧裁,多一分少一分都顯不出這樣的凜然氣勢。他還是頭回看見哪吒嘴唇抿得這般直,像一條筆直的線,又像閃著鋒芒的薄刃。

  但晏遙覺得他更像被風火輪撩起的一天大火,又乾脆又直接,剛烈到要麼燒盡一切要麼熄滅,絲毫餘地都不會留下。

  不知道封神之戰,或者更久遠的大鬧龍宮時,他是否也是這般呢?晏遙有些出神,突然產生自己要晚生上那麼一千年的遺憾來。

  「愣著幹嘛!出去了!」耳邊是哪吒略帶不滿的喊聲,晏遙看著少年人絕對說不上好的臉色,趕緊亦步亦趨地跟上。

  「本體不用管?」

  「不管,回去了。」

  晏遙想了想,安撫道:「回去吃宵夜嗎?可以煮紫薯粥。」他看見走前面的少年腳步頓了下,正要開口說還有其它選項可以供應,敏銳察覺出哪裡不對。

  那股陰氣並沒有散掉。

  顧不得多想,他趕緊上前抓住哪吒的手,匆匆帶著他避到旁邊的路燈下面。

  原本他們站著的地方突兀陷了下去,晏遙眼尖那裡面正咕嚕咕嚕冒著泡泡,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毒水。

  路燈昏黃,燈光下少年神色亦顯模糊,晏遙扭過頭去看他的表情,聽見他以相當平靜地口氣重複道:「那便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可能也是這樣。」晏遙趕緊勸住他,總覺得哪吒心情更不好了。

  有時候海面往往越平靜,下面涌動的暗流也就越洶湧。

  他有些擔心自己說蠻力不可取會讓哪吒心情更加不好,只好以一種非常委婉地口吻勸誡道:「找不到妖怪本體,估計打散多少次我們也出不去,只能比拼誰的力量要先耗盡,倒不如跟著幻境走,這樣反而快些。」

  「早點回去,弄點夜宵看會兒夜間新聞就睡啦。」

  片刻之後,哪吒終於點了點頭,帶著些許遲疑。他的槍還緊握在手上,沒有收起來。

  「跟著我,不要亂走。」他這樣囑咐晏遙。

  晏遙跟在他身後,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跟著呢,不會亂走的,後面也有我看著,你放心。」

  哪吒給他丟了個自己體會的眼神,「跟著就行。」

  好歹也是正經修成的仙位,他有這麼弱嗎?晏遙有些懷疑,殊不知給哪吒造成這樣印象的正是他自己先前拿觸電當渡劫的奇妙比喻。

  儘管哪吒說不用,他還是留了個心眼。

  哪吒留了團火焰飄在他旁邊,既可以幫他驅除那些不斷湧上來的陰氣,也可以充當照明的作用。晏遙老老實實跟著走,時不時提醒他避開從後方射來的冰錐一類。

  「......你就沒什麼要問?」就這樣走了一段路,哪吒有些沉不住氣。

  他戰鬥的時候心中便只有戰鬥,很容易忽視其它,便是有些與他相熟的師兄弟也不太敢切磋交手,用師父太乙真人的話來說就是蓮花面卻有兇惡像,甚至很多年前就擔憂過日後嫁娶一類的問題。

  雖然和西天佛教那邊有些淵源,但他說到底三清一脈的道家神仙,只要本人樂意,結個婚生個子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玉帝管不著的。

  「我給你辛辛苦苦捏成這樣是讓別人聽著你名字就害怕的嗎!」基本上每次回金光洞的時候,太乙真人都要板著臉教訓他一次,「你看看其他師叔師伯那邊的弟子,哪個不比你討女仙喜歡?光好看有什麼用?!」

  每次提到這個,仙風道骨的小老頭吹鬍子瞪眼的,一頭白髮都能氣炸。連呼不成器還算好,嚴重點甚至還會在整個乾元山範圍內給他找男伴女伴,逼他練習溫和而標準的微笑。

  他當時就有些沒好意思開口說就算太乙真人不捏,他本來也是這個模樣。

  至於他人喜愛這種,他人的事情,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公事是公事,私事又歸另外一碼了,他早在當年封神的時候就學會把這兩者撇清了。

  不過因為礙著對方是有再造之恩的師父,他才沒有直白表現出拒絕。

  不過這也是他遇到什麼事不太樂意回乾元山的原因。

  可以說晏遙是少有的,面對他的時候沒有表現出帶著點懼怕的敬畏的神仙。別說是敬畏了,晏遙甚至還敢把他當比自己小的少年人看。

  他心裡明鏡似的清,只不過不說出來而已。

  哪吒是戰神,威風凜凜不近人情,但晏遙身上卻有煙火氣,大部分時候甚至表現得不像神仙。

  具體怎麼樣他也說不清,但這或許是選擇留下來的原因。

  「我有什麼要問的?」晏遙摸不著腦袋,「怎麼說,是問剛剛為什麼直接動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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