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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有些恍惚。
總覺得自己的記憶有點兒斷片,而且莫名感到心悸。
段情看到不遠處有人跌跌撞撞的闖入了他的視野,定睛一看,竟然是曦姑娘。
曦此刻還望著前面的一片黑暗,好像在迷茫的尋著什麼,他上前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只見她猛然回過頭,在看到段情那張熟悉又記憶不起來的臉的一瞬間,愣在原地。
好像受到過什麼巨大驚嚇一般,臉色慘白如紙。
段情以為她撞見了厲鬼,剛想安慰,卻在下一刻被她投懷送抱了。
「快遠離這個女人!」玉靈語氣沉重的說道「她是厲鬼!或者說她已經被鬼上身了。」
曦哭的梨花帶雨,卻突然被推開。
「公子你?」曦露出無辜可憐難以置信的眼神。
「惡鬼,快離開曦姑娘的身!」
…
「這麼蠢的鬼,活該被你吃……」段心有一搭沒一搭和變成人形的段尾說著話。
「這不是還沒吃成嘛……」段尾小聲嗶嗶。「公子,小僕有一惑。」
「講。」
「既然不殺了那鬼,為什麼又要把她放到段情公子面前呢?」段尾實在不能理解。
「這是他們的命定之緣,就像那女鬼生前與那位曦姑娘也不過是有一段孽緣,罷了,說了你也不懂。」段心嘆了口氣。
「是,尊上。」什麼時候他的魔尊大人改行做算命道士了……
「你可知那女鬼生前叫什麼?」
「小僕不知…」
「她名善夕,曾是赤月國最有名的舞姬」在河畔邊所說的『祭拜自己』也並不全錯吧……
段尾覺得尊上不愧為尊上,什麼事都知道。
………
赤軒閣是赤月國中有名的花樓,善夕原本為閣中的頭牌舞姬。
那是赤軒閣最鼎盛的時期,善夕善歌善舞,姿色絕世,只要她出場,必將引來萬千蝶舞。
官客在閣樓下三天三夜等她翩踏香來,她離開後又會在她停留過的地方留戀三天三夜,再眷眷懷顧不舍其意的離去。
善夕人美心善,買下一個賣身葬父的小姑娘,幫她安葬了父親,還收她跟隨自己左右,做自己的小侍女。
善夕瞧她長相水靈,眉目間更有富貴相,不像是窮人家出來的孩子。
一問才知是家族落魄,流落至此,幸遇她這個貴人。
善夕給她取了與自己名字相似的『曦』字。
一朝一夕,一個是日出之陽,一個是落日之暉。
善夕教她歌舞樂音,有意讓她承自己的道,兩人並非主僕,而是同樣在這個世界失去至親只有彼此的姐妹,形同手足。
只是曦到最後還是背叛了她們那份單薄的情誼。
曦原名賈蓮,其父曾任赤月國正品官職,
她出身名門貴族,是賈府獨寵的嫡女。
賈父被人以離間叛國的罪名上書給赤月國皇上,赤皇心疑,藉由將其斬首示眾,為保全赤月國百姓心中,宅心仁厚的天子形象,赤皇並沒有滅其滿門,賈母不堪噩耗,心率增高猝死,緊隨賈父而去。
徒留賈蓮一夕之間,從名門貴女,成了喪父喪母的。
但賈蓮骨子裡一直以來都居高自傲,看不起賣藝為生的舞姬,只是善夕待她極好,她也便把那份隱緒暫且埋藏在心底。
第一年中元節,曦跟隨善夕一同登台表演樂舞,聽說那天,連皇室都來看過她們的舞姿。
曦也就是在那天遇見的赤月國三皇子,分明是她和善夕一起上台表演的,但三皇子卻只召見了她的姐姐善夕一人。
三皇子赤焱,雖然才學不如二皇兄,修道天賦比不過大皇兄,但他是赤皇最愛的寵妃所生,備受寵愛,只是自小體弱,也無心繼承皇位,遊手好閒只做一個風流倜儻的閒散王爺。
自那日之後,曦有很多次都看到身穿公子便服的三皇子親臨赤軒閣,每次見到她時,赤焱總會問她同一個問題。
「善夕姑娘在閣中否?」
曦藏在那廣袖中的手緊緊的攥著,手指甲深深的陷進了掌心的肉中,但這些痛,遠遠不止此刻她心中刺入的了千百根冰錐,她藏的很深,也不敢表露出什麼感情,只表情略顯羞澀的回答他。
「在。」
…
那天,善夕把她拉進閨閣,白皙的臉頰帶著淡淡桃紅,她對她說,她有了心上人,不說曦也猜得到,那人就是三皇子。
她忍住想破口而出的話,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並且開始好言規勸她的好姐姐。
你是舞姬,她是皇子。
你出身低賤,而他身上流淌著皇室貴族的血脈。
你現在以後一輩子都會是舞姬,而他會封王封侯妃妾滿堂………。
果然,善夕有些慌了神,也不再見赤焱,曦以為姐姐終於想通了。
沒錯,舞姬和皇子,怎麼可能在一起?
離開赤焱,她們還是最好的只有彼此的姐妹…
赤軒閣,曦和善夕驚天動人的一支曲一雙舞,讓兩人在赤月國有了一襲蝶影雙舞,美人亦兮的佳話。
只是有一次,下台後,曦發現和她形影不離不開的善夕不見了人影。
兩個月後,又是一年的七月半。
善夕回來了,兩人沉默著一起表演了久違的眾人期待著的雙人舞樂,時隔幾月,兩人默契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