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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防護罩。」這是宋楠竹進入實驗室以來,說的第一句話。

  「什麼?」原本已經習慣了沉默的福爾蒂特突然聽到雄蟲的回應,呆愣了一秒。

  他看了宋楠竹一眼,又看了薩沙一眼,似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微微點頭,聽話地解除了格擋在兩者之間的那塊透明玻璃板。

  一股濃郁的腥香味在護罩解除後撲面而來,宋楠竹慢慢靠近了那架「豎琴」,上前輕柔地撫摸著薩薩那頭毫無光澤的枯黃灰發。

  明明對方的面容蒼老得不象話,但是宋楠竹卻還像是安撫一個孩童般,溫柔,耐心。

  「凌,薩沙閣下很喜歡你。」

  「我記得莫蒂上次想要安撫這位閣下的時候,被他咬掉了尾指..啊,抱歉,在這場合下,提一個去了地獄的蟲,是我掃興了。」

  福爾蒂特自顧自地說著話,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很明顯便能看出誰是那個被排斥的那個蟲,但他還是耐心地提議道。

  「凌,去彈彈琴吧,這是我給你的驚...」

  他的話還未說完,原本歲月靜好的場景卻被一聲清脆的骨裂聲打斷。

  只見剛才還輕柔撫摸著薩沙的宋楠竹,若無其事地將手從對方的後腦處收回,而薩沙原本飽滿的後顱此時已經陷下去了一大塊。

  豎琴之間透明的琴弦隨著薩沙的死去,頓時黯淡無光。

  如同失去了能源供給的機器,而原本就難看的「樂器」在此時看起來更加的粗糙。

  宋楠竹看著緩緩閉上了雙眼的薩沙,最後一次摸了摸他的亂發。

  從見面到現在,薩沙只在精神域中和宋楠竹說了兩句話。

  在與那雙荒蕪的眼睛對視的那刻,薩沙說。

  「殺了我」

  而在宋楠竹的手放在他後顱的那刻,這個年邁的雄蟲說了他此生的最後一句話。

  「謝謝。」

  宋楠竹將那顆看起來醜陋不堪的頭顱從一堆亂線中拿了下來,福爾蒂特親眼看著薩沙在宋楠竹的手中凝成了一顆珠子,被仔細地收好。

  「薩沙閣下是最成功的實驗品,其他閣下的等級都沒有薩沙的高,他們對你來說用處不大。」

  福爾蒂特因為宋楠竹突如其來的舉動怔愣了幾秒,隨後只是有些惋惜地看了眼黯淡無光的豎琴。

  「這是雄蟲精神力捻成的琴弦?」

  見雄蟲的手輕輕撫上那架豎琴,福爾蒂特乖巧地點點頭。

  他剛欲開口,卻聽到了宋楠竹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同午夜的一聲低喃。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令我噁心啊...」

  滴答——滴答——

  由於薩沙的死去,豎琴的底座開始緩緩流出了一些淺粉色的液體,一路蔓延到了兩者之間的空地,形成了一灘淺淺的水窪,映出了福爾蒂特模糊不清的面容。

  「我噁心...嗎?」

  良久,一聲有些古怪的笑聲在一片機器轟鳴聲中響起,似是華麗樂章中一個並不和諧的音調。

  「實驗室里的雄蟲沒有一隻是我捉來的,他們要麼是由他們的子侄輩騙進來,要麼是被貴族『強迫自願『的進來。實驗的初創者是彌塞琉,是他提前將那顆噁心的種子埋進了那群貴族的胸膛,我只不過是用了一點力氣讓他們生根發芽...」

  福爾蒂特的尾調很輕,像是在闡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是莫蒂重啟了這個實驗,彌塞琉的實驗計劃里詳細記載了如何讓衰敗期的雄蟲發揮餘熱的機會。他們的精神力只要通過樂器的共鳴,就可以治癒年輕雌蟲的精神暴/亂期,這對貴族來說是一個穩賺不賠的生意。我如果想要待在這個位置上保護你,我就必須同意他們的計劃!」

  福爾蒂特像是被宋楠竹的話刺激到了,他神情激動地捏碎了那把由雄蟲骨架所做成的豎琴。

  任由它在自己的手中化成一堆飛灰,他抬頭哀淒地望向了宋楠竹。

  「凌,你不知道一個像你這樣的雄蟲會遭遇到什麼。即使你的實力很強大,但那又怎樣呢。先不說你的身體天生帶著缺陷,就算你是全盛狀態,你一個蟲能夠抗衡數不清的聯盟軍嗎?懷璧其罪這件事我自小便嘗夠了,我不想讓你再去嘗試。」

  福爾蒂特雙眼微紅,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墜下眼淚。

  宋楠竹從剛才起,便沉默地聽著對方像瘋子一樣地發泄。

  待他停下來,宋楠竹這才望向了福爾蒂特,看著對方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他一步一步地朝著福爾蒂特逼近,鞋跟敲擊在地面上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實驗室內響起,猶如倒計時的鐘聲。

  「你覺得你很偉大嗎?你究竟是想要拯救我,還是在享受那種能夠拿捏其他蟲生死的快感。」

  「那種如同神般肆意妄為的快感...讓你沒辦法放手吧...」

  顏色異常的血水依舊在地上緩慢的流淌著,那座體積不大的豎琴此時卻像是一個源源不斷的泉口,不停地釋放著詭異的腥香。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或許是誤會了什麼,凌。」

  福爾蒂特的身子微僵,腳步向後退了幾步。

  這是頭一次面對宋楠竹的靠近,他產生了退後的想法。

  「我誤會了嗎?你說這是莫蒂的錯,這是貴族的錯。的確,他們因為一己私慾奪去雄蟲的自由甚至生命的確該死,那你真的沒錯嗎,你真的無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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