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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弟弟出生……」
周斐然頓了頓,語氣逐漸染上了埋怨。
「我那時候才發現,原來他們也能當一個好父母。」
「原來他們也願意為了自己的孩子,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帶他出去他想去的地方到處玩。」
「原來他們也願意參加學校的親子活動,做一些幼稚可笑的遊戲。」
「原來他們也是會願意耐心教導自己的孩子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周斐然苦笑:「最好笑的事情是,他們之所以會變成一個好父母,是因為從我身上吸取了經驗,知道了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把對我的愧疚和遺憾,都全部彌補在了我弟弟身上,想讓他幸福快樂的長大,不給他的人生留下一絲遺憾。」
周斐然呵呵笑了兩聲,神色嘲諷。
「你說是不是很可笑?明明我就站在他們面前,明明他們可以用心來彌補我本人,可他們依舊什麼都沒做,只會打著虧欠我的名義,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我弟弟。」
「在我和我弟弟之間,他們永遠也只會把目光放在我弟弟身上,讓我懂事點,讓我讓著弟弟,仿佛在這個家裡我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我弟弟和他們才是一家人。」
「既然這樣,當初為什麼非要把我接過來?」
周斐然寧願繼續待在那個小地方,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做一個父母口中沒出息的鄉下人,也不願意回來目睹他們是如何把那些虧欠他本人的東西,一一回報到弟弟身上。
他發自內心的,無比的嫉妒著這個所謂的弟弟。
周斐然的這番話讓四周的人陷入了沉默,還有一兩個同學甚至背對過去悄悄抹眼淚。
顯然,周斐然的話也讓他們感同身受,他們從小生活在一個不幸福的環境裡,可自己的不幸卻造就了一個更好的父母,讓父母去疼愛另一個全新的孩子,仿佛他們的存在只是給父母用來刷經驗的工具。
他們的弟弟妹妹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輕易得到他們期盼已久的東西,他們又怎麼可能不委屈,不羨慕,不嫉妒?
此時作為班主任的姜偉凡,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的了解自己班上的學生,他沉默了半晌,想張嘴說點什麼調解氣氛,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最終只能選擇保持沉默。
顧音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直飄在姜偉凡身邊的校服鬼。
雖然校服鬼腦袋爆漿了,但也能聽得懂周斐然的話,他飄到了周斐然的身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音知道校服鬼是在處於同情的態度去安撫周斐然,但周斐然現在的情況,實在不適合沾染到陰氣,陰氣只會讓他產生更多的戾氣。
周斐然現在對父母,對弟弟心中藏著太多的怨懟,陰氣的存在會進一步激化這個矛盾,讓事情走到無法收場的地步,甚至釀成大禍,從而影響他往後的人生。
顧音:「你眉毛右邊有豎紋,傷兄弟,你弟弟近期生病了?」
周斐然收拾好情緒,點頭的同時,用手摸了一下之前受傷的地方,解釋:「我之前出去玩,不小心劃到了這裡,就留了疤,這和我弟弟有什麼關係?難道是我受傷了,我弟弟才生的病?」
有同學驚訝:「會不會太邪乎了?那如果我也在這裡弄個傷口,我弟弟妹妹也會生病?」
顧音好笑:「想什麼呢,面相併非只是簡單的面部特徵,更多的還是看骨相,且同一個地方受了傷,也不代表每個人的情況都會一樣,需要從各個方面結合,才能做下準確的判斷,不然豈不是人人都可以靠這些固定答案給自己,給別人看相算命了?」
顧音以前懶得解釋這些專業問題,不過為了減少沒有意義的刁難,也為了避免這些傻孩子企圖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去傷害別人,萬一還瞎貓碰上死耗子成功了,系統再扣一個「教唆」的罪名,去扣她壽命,她豈不是很冤枉?
所以她認為還是有必要簡單說明一下。
「你受傷和你弟弟生病並沒有直接的關係,所以你也不用自責。」
周斐然的面色閃過幾絲不自然:「誰說我自責了,我巴不得他出事,這樣就沒有人跟我爭家產了。」
有人好奇:「周斐然,你弟弟得了什麼病?」
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感冒發燒,不然的話周斐然也不至於這麼在意。
周斐然抿了抿唇:「白血病,他需要骨髓,我和他的骨髓適配,我爸媽讓我給他移植骨髓。」
聽到這兩個關鍵字眼,教室里再次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這也太戲劇了吧……
周斐然垂眸,握緊了放在腿上的手:「我不知道要不要答應。」
有人小聲:「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還是……」
穆景山家裡有人在當醫生,多少知道一點相關的內容:「其實捐骨髓產生的後遺症很小,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後遺症,還是得看個人的身體情況,只是概率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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