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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靜在心里低喃著幾個字,忽的,她察覺有一道目光正在看著她,不由循著這道目光看去,只見斜對面的連廊上,一個清瘦高挑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哪怕隔得遠,柳文靜也依舊能感應出對方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那道目光仿佛隨時都能看穿她心里的不堪。
紅衣女鬼也察覺到了顧音的存在,猶豫了一下,就看到那道瘦削的身影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她不由捂唇笑:「嘖嘖嘖,我還以為你要逃過一劫了。」
這話是對蘇詩曼說的,蘇詩曼聽不懂她打的啞謎,但是至少她知道了誰要害她,眼下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當初就不告訴楊思寧了!
而且,這個紅衣女鬼分明是站在柳文靜那邊的。
就算她磕破了腦袋,說出自己的所作所為,她們真的會因此放過她嗎?
蘇詩曼渾身哆嗦,不由看著四周充滿惡意的目光,還有不斷傳到耳邊的言語。
鋪天蓋地的惡意,讓第一次經歷這些的蘇詩曼腦袋嗡嗡的響,伴隨著一陣陣的眩暈感,頭髮忽然被人扯住,一道清脆的巴掌讓蘇詩曼陡然清醒過來。
「你——!」蘇詩曼沒想到自己真的會挨打,立即瞪著猩紅的眼看去,她以為是柳文靜下的手,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那幾個和她一起欺負過柳文靜的跟班。
「要不是你騙我們,我們怎麼可能欺負柳文靜。」
「就是你害得我們差點被學校勸退!」
「殺人犯的女兒居然還想和我們做朋友,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四五個人圍了上去,對還跪在地上的蘇詩曼拳打腳踢,周圍的師生不僅沒有人想要幫忙,甚至還鼓掌歡呼起來。
柳文靜這才發現他們有些不對勁,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紅衣女鬼見狀,撩了撩剛去酆都城外的「鬼鬼理發店」做的頭髮:「怕什麼,只是用了一點陰氣,激發了這些人心里的惡念,做了他們平時想做又不敢光明正大做出來的事情,狗咬狗的戲碼,好看嗎?你現在痛快嗎?」
痛快嗎?
柳文靜再次看向正在抱頭求饒的蘇詩曼,神情恍惚,不由想到了不久之前,她也是這樣,被這幾個人圍在一起,無論她怎麼求饒,該挨的巴掌一個沒少,如果不是顧音學姐恰好往那邊走的話,她恐怕還要被她們扒光了吧?
所以,她痛快嗎?
柳文靜捂著唇,肩膀不斷抖動,從指縫中溢出了笑。
痛快嗎?當然痛快啊。
但,她並沒有選擇加入這場「審判和行刑」的狂歡,只欣賞了一會兒這幾個人撕打在一起,以及圍觀人員不斷拱火,亦或者冷眼旁觀。
就如同曾經的她,不管是戴燕兒,還是柳文靜,如何向周遭的人發出求助,那些人要麼置之不理,要麼一起討伐她,似乎只要背負著那道永遠洗刷不乾淨的枷鎖,怎麼樣折磨她都是理所應當的。
而如今,她也成了冷眼旁觀的一員。
看著混亂中的蘇詩曼,柳文靜忽然覺得沒什麼意思了,頭也不回地朝著樓道的方向離開。
當事人都不在了,紅衣女鬼打了一個響指,在場的人如夢初醒,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已經崩潰的蘇詩曼推開前面的人,拼命逃跑。
此時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跑去哪,似乎不管去哪,周圍的人都會用那種惡意的目光看著她,甚至朝她丟瓶子,吐吐沫。
她奔跑在大街上,馬路上,來往的車輛,人群無不充滿了惡意,此刻的她就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審判她?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蘇詩曼又累又疼,可是她根本不敢停下來,她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是永無止境的深淵,所以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天已經黑了,還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蘇詩曼也終於跑到家了,這個即便時常充滿父母吵鬧和謾罵的地方,卻也是讓她感覺能保護自己的地方。
她瘋狂的拍門:「媽!媽!媽!」
砰砰砰的聲音,再如何巨大,也一一被瓢潑大雨吞噬。
蘇詩曼似乎聽到屋子裡傳來了尖叫,她身體一僵,不敢確定的將耳朵貼到門上,明明隔著厚重的門板,可是她還是聽到了無比清晰的悽厲尖叫,是她媽媽的尖叫……
她捂住耳朵,想要跑,可是當她轉身,面對茫茫的夜色,瓢潑的大雨,卻不知道該跑到哪,蘇詩曼只能緊緊地捂住耳朵,蜷縮在角落,努力隔絕所有的聲音。
可是那些聲音卻能穿過重重的阻礙,一次次清晰的傳到她的耳朵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世界終於恢復了寧靜,蘇詩曼小心翼翼地鬆開手,「咔噠——」一聲,原本緊閉的雙開門悄然打開。
屋子裡的燈光往外灑,輕輕柔柔的灑在了她的半張臉上,明明是一道沒有溫度的燈光,卻燙得她倉皇的往後退了幾步,直到沒有一絲光亮,陷入黑暗中的蘇詩曼才再次看向那道門,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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