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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鍾熙的講述里,花魁是戴著面紗,可今天的花魁卻不一樣。一張銀色的面具遮住了魅惑眾生的面容,在氣質絕倫的人身上卻不顯詭異,畢竟仙人得臉不是凡人能輕易窺見得。

  細長的桃花眼眉目含情,殷紅得薄唇直想讓人一親芳澤,就連冰冷的金屬面具都顯得柔化了不少。

  單從那一雙眼,莫正荀就知道,是他,正是他尋覓之人,這人竟然是個花魁。

  花魁既是奴籍,好在這裡是個雅館,如果自己執意要幫美人贖身,換了戶籍,好像也不是不能明媒正娶,父母兄長應該不會阻止。

  莫正荀輕笑一聲,自己只是匆匆見了一面,就想到要娶人家了,這簡直是痴心妄想。

  輕聲的低喃只有莫正荀自己知道: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好像聽到了莫正荀的心聲,台上之人發出一陣輕笑,高山流水一般清潤的嗓音讓人置身雲霧之中,飄飄欲仙。

  "難得眾位大人捧場,禾湘這邊一曲《鳳求凰》獻給大家,望眾位公子皆能覓得良人,相守一生。"禾湘抬眸,視線一不小心對上了目光灼灼的莫正荀。

  莫正荀陡然一顫,突然升起一陣心虛之感。也不知是心虛於自己目光太過專注,侵犯到了美人,或是被美人知道,自己流連於煙花之地的窘迫。

  《鳳求凰》在文人雅士之中頗為追捧,可高門大院中卻是不齒的。其中深意過於大膽率真,驚世駭俗。可文人們就是喜歡這種為愛痴狂的理想狀態。

  熱情奔放的曲調配合花魁清潤的嗓音更是讓眾人覺得餘音繞樑,連禾湘離場都不知道。

  等待莫正荀回過神來,不見台上的人影,不禁閃過一陣失望,隨之而來的還有欣喜。

  那個人沒有像貨物一樣被競拍,那樣一個氣質卓然的人原本就是無價的,沒有任何銅臭可以污染他。

  好像那人也不會屬於自己,那人耀眼的光芒莫名的讓手握三軍的大將軍府二公子而自卑,即便對方只是一個南風雅館的花魁,也讓莫正荀升不起褻瀆之心。

  如今的莫正荀正一杯杯清酒灌下肚,也無心和好友討論剛才聽到的天人之曲。

  房門忽然被扣響,帶著他們進房的小二聲音帶著欣喜喚道:"爺,不知小的能否進屋。"

  鍾熙停下了和歐陽靖遠的討論,輕笑道:"這裡的店員還有些禮數。"

  "進!"

  小二進門先叩謝鍾熙和歐陽靖遠兩人,轉頭對莫正荀道:"這位爺,禾湘公子請公子去聽風苑對談,不知爺有無興趣赴約。"

  突然被點名,莫正荀有些呆愣,沒有反應過來小二說的話。

  倒是早就察覺好友心不在焉的鐘熙賤笑一聲,過去推了推莫正荀,悄聲笑道:"這不是為了美人魂牽夢繞,現在機會就在面前,怎麼的不想去。也不知道這禾湘公子介意不介意換個人前去赴約。"

  聽到這話,莫正荀推開鍾熙,抹了一把臉,急忙道:"去去去。還望小哥引路。"

  說完,顧不得還在房間裡的好友們,三步並作兩步往外走去。

  鍾熙和歐陽靖遠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鍾熙倒是不以為意,可歐陽靖遠的面色沉了些許。

  不愧是從小一起到大的朋友,鍾熙見到歐陽靖遠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擔心懷仁陷進去?"鍾熙將手搭在歐陽靖遠的肩膀上,因為兩人身高有所差距,這動作是頗為吃力,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那人倒是驚艷絕倫,才華橫溢。但也就是個風月之地的花魁,如果懷仁真的用了真心,他的路可不好走。"歐陽靖遠擔憂。

  "懷仁的心性,你還不知道?就這樣子,還能不是已經付出真心了。咱們三人自小就在一起,懷仁決定的事有誰能夠扭轉過來。"鍾熙看得通透,寬慰好友。

  "我這麼可能不知道,就是因為這樣才擔心的。"看著鍾熙滿不在乎的樣子,歐陽靖遠恨不得撬開這人的腦子,看看他在想什麼。

  "這男大當婚,你還能阻止懷仁找幸福?"鍾熙撞了撞歐陽靖遠的胸肌,笑道。

  "這怎麼能一樣,如果他是看上一個普通人家的男女,就是身份再不對等,我想將軍府也不會有門第之見。這入了奴籍的男子,到時候會受到的阻力會有多大?"歐陽靖遠怒了。

  像他們這樣的世家之子,婚姻本就身不由己,莫正荀卻選了一條最難的路。

  自小莫正荀就有自己的想法,將軍府的人也算是開明,也沒有阻止過莫正荀。

  但是歐陽靖遠不相信,莫正荀要想娶一個花魁回家,莫大將軍夫婦倆還會任由他胡鬧。

  "放寬心,船到橋頭自然直。"鍾熙放開好友,信步向外走去。

  歐陽靖遠氣得一拂袖,平日裡的毒舌半點都發揮不出來,這次竟然被鍾熙領了先,勝了這口舌爭辯。

  鍾熙邊往外走,心中卻沒有表面的閒情逸緻,直覺得暗暗心驚。

  縱使識人萬千,那雙眼眸,他只在兩個人那兒見過,想到那兩人的種種行徑,鍾熙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

  特別是中途,台上的人和他有短短一瞬的對視,那如山的壓迫感,他敢確信,一定是那人在警告自己。

  那人沒有惡意,只求好友自求多福了,不是他鍾時哲沒有義氣,只怪敵人過於強大,他得養精蓄銳,才能幫助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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