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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童生,但沒有考過秀才,在他看來,他去考,絕對是手拿把掐的。

  然而謝原回家以後,聽到弟弟的雄心壯志,皺了皺眉,又把他叫到自己的屋子裡,跟他耳語兩句。

  可憐的謝韻,再一次受了打擊。

  原本還挺親熱的書本,此時也不能讓他提起興趣了,正好,撞上那群厚著臉皮回來、企圖繼續跟他家走動的白眼狼們,謝韻擼起袖子,把他爹推一邊去,自己就衝上了戰場。

  普通人怎麼可能說得過在歡場混過的謝韻,幾乎所有人都是被他羞辱走的。

  即使這樣,謝家也沒有再冷清過了,被罵兩句算什麼,只要能和未來皇帝的母家交好,別說罵兩句,就是打兩下,他們也高興啊。

  ……

  甚至有那急功近利的,都開始琢磨著私底下去跟太子建議,讓戶部撥款,把謝皇后的陵寢好好修一修。

  孟昔昭得知這些事,滿臉都寫著無語。

  真是用實力演繹,什麼叫做人走茶涼啊,而且天壽帝還沒走呢,這茶就已經涼透了。

  作為一個上過九年義務教育,又陪著家裡人看過好多好多古裝劇的人,孟昔昭其實一直都有種誤解,他總覺得古代皇帝地位非常高,跟神一樣,人們不敢推翻他,所謂造反,是非常艱難而且非常講究時機的事情。

  但實際上的情況是,確實,皇帝地位非常高,然而普遍之下,大家效忠的是「皇帝」,那就是那個皇位,一旦現任皇帝離開了那個皇位,大家的目光,依然會繼續停留在那個位置上。

  反正這是家天下的世界,先皇下去、新皇上來,從古至今,一直都這樣啊,這個邏輯沒什麼毛病。

  要是天壽帝的品行好一點,說不定願意追隨他這個人的臣子,也會跟著多一點,但……唉,誰讓他這些年盡造孽了呢,哪怕是最忠心大齊皇朝的人,在聽說他病重以後,第一反應都不是為他難過,而是尋思著,太子是個什麼脾性呢?他能把天下治理好嗎?

  其中典型,就是孟昔昭的外祖父,作為跟著父親、與開國皇帝一同南征北戰的老臣,吳國公是絕對的保皇黨,這大概也是原書劇情中,得知自己女兒女婿一家被皇帝盡數殺掉以後,他被活活氣死的原因之一。吳國公厭惡一切企圖動搖大齊皇朝的人,之前誰都不在乎江州動亂的時候,他老人家就發過言,說要不是他閃了腰,他絕對要上戰場,宰了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

  但是,同樣也是他,在得知太子掌權了,還把他外孫子提成正三品左散騎常侍之後,哈哈大笑著捋鬍子,吩咐廚房,晚上給他烤只羊吃。

  ……

  幸虧國公夫人還算精明,一聽他笑,就把他嘴捂上了,這才把這事只控制在李家與孟家之間,要是傳出去,他老人家肯定是沒事,畢竟地位高、也退休了,但孟舊玉、孟昔昭等人,估計就要受攻訐了。

  孟昔昭意識到自己的認知有差錯之後,挑了挑眉,盯著自己寫好的那份罪己詔,然後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把罪己詔發布的時間推前了。

  就是花朝節這一日,本來他應該回家去,跟其他人一起,帶著禮貌的微笑,聽謝家那位嬸娘誇讚自家的嬌嬌,但他留在東宮當中,作為天壽帝「懺悔」的見證人,慌慌張張的跑去文德殿演了一場戲,說天壽帝要下罪己詔。

  他表現的十分驚慌,而且說的特別嚴重,仿佛天壽帝是迴光返照了,得知這個情況,大家自然顧不上去思考罪己詔是怎麼回事,而是集體前往華寧殿,準備聆聽天壽帝最後的遺言,額,準確的說,是聽蘇賢妃轉述天壽帝的遺言。

  然而等他們過來的時候,華寧殿裡人來人往,蘇賢妃在一旁默默垂淚,竇院判則背對他們,一直診脈,就是不說話。

  好不容易出了結果,竇院判卻告訴他們,陛下脈象有些紊亂,如今已經平靜了,就讓他好好休息吧。

  被遛了這麼一圈,眾人全部懵逼起來,心情大起大落之下,他們這才想起罪己詔,皇帝不會說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哪怕迴光返照,也不能讓他重新開口了,那罪己詔到底怎麼來的?

  蘇賢妃擦乾眼淚,哽咽的告訴大家,是陛下醒來之後,強逼著自己抬手,然後在她手中,一筆一筆的寫了一句話。

  ——朕錯怪他了,朕要為他平反,下罪己詔,詹慎游,朕不想再看見他了。

  滿朝文武:「…………」

  這是都開始出現幻覺了啊。

  不難想像皇帝看到的幻覺到底是什麼,畢竟他把詹將軍害得那麼慘,這人一心虛,夢裡的形象也會跟著醜惡起來。

  大家互相看看,都感覺心情十分微妙,罪己詔這種東西,一般都是出現天災、或者人禍達到某種巔峰,皇帝才會不情不願的寫一份這東西,如今天下太平,卻要來這麼一出,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啊?

  一般的大臣是不反對也不支持,司徒桓和閆順英則在思考這事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好處。

  真正強烈反對的,就是耿文錦一個人。

  沒錯,就他一個人。

  自從過了年,尚西關就沒從鵪鶉的狀態里脫離出來過,此時聽了這麼恐怖的事情,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也不能說沒有反應,他把頭低的更低了,身子也顫了一下,似乎他聽到的不是別人說的話,而是第二隻靴子落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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