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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後面,才跟進來一個年歲稍大,甲冑也更高級的男人。
謝原頓時覺得很奇怪。
這倆人他都沒見過,但他知道,主將丁醇是年紀更大的那個,而詹不休只是個去年年底才封的游擊將軍,怎麼副將、反而能跑到主將前面呢。
是詹不休太過情急,還是在這軍中,他的地位,十分的不一般?
垂下眼皮,謝原遮住自己的打量,然後站起身來,對他們拱手:「哪位是詹不休,詹將軍?」
明明看出來了,但還是要裝自己不知道,這才是大齊的禮節,可惜,孟昔昭這輩子都學不會了。
……
詹不休立刻上前一步:「我便是,你是謝原?」
謝原點點頭:「正是。」
詹不休看起來更加的焦急:「那孟昔昭在哪裡,你不是跟他一起失蹤的嗎,為何你回來了,他卻沒有?」
丁醇在一旁,聽見詹不休有些咄咄逼人了,他便出聲阻止了一番:「不休,讓謝同知先坐,再緊要的事,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兒了。」
謝原:「……」
「不,丁將軍,我要說的事,還真就那麼急。不知孟知府失蹤之事,有沒有讓隆興府的百姓們得知?」
此時距離孟昔昭他們被擄走,已經過去五天了,丁醇和詹不休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茫然。
他們都在吉州,哪知道隆興府的現狀。能知道孟昔昭不見了,還是孟昔昭的那個婢女,叫金珠的,給他們傳了信。
看出謝原好像是帶著差事回來的,詹不休也冷靜了一些,他想了想,搖搖頭:「應當是不知道的,只要朝廷還沒派新的知府下來,府衙那裡,孟昔昭的人會繼續看著,他們會想盡辦法,封鎖這個消息。」
謝原想起靠譜的金珠和銀柳,也點了點頭:「雖是如此,可終究瞞不了多久,朝廷知道以後,就會派下新的知府。」
說到這,他頓了頓,然後抬頭看向詹不休:「詹將軍,孟知府的意思是,希望你我都能幫他一把,把這件事瞞緊了,在他出來之前,都不可以讓南詔人發現,他失蹤的事情。」
詹不休一愣。
丁醇則疑惑的問謝原:「孟昔昭如今在哪裡?」
謝原抿了抿唇:「寧仁府,孟知府驚險之中謊稱自己是來自齊國的商人,他的身份沒有暴露,南詔公主羅薩花也對他頗為賞識,如今他已經能自由出入西宮了。」
丁醇:「…………」
這才幾天啊,都混成南詔公主的人了?!
謝原其實也不知道孟昔昭到底想幹什麼,他對他也是說一半瞞一半,謝原只能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不過,就這些,也足夠丁醇和詹不休消化的了。
詹不休被委派了一個重任,腦瓜子正嗡嗡著呢。
雖說他之前打敗了匈奴的大王子,但那是非正式場合,而且不管輸贏,都傷不到根本,可在兩軍交戰時,誅殺對方的太子,這……
那羅買隆要是真的親征了,他就不僅是太子了,還是主將,哪有主將親自出戰的,就算羅買隆腦子不好使,他身邊的副將們也會死死的攔住他。
所以,通過叫陣把他叫出來,肯定是行不通。
……那就放冷箭?
詹不休覺得自己腦子都快燒乾了,而另一邊,丁醇心事重重的坐著。
他好像明白孟昔昭到底想幹什麼了,他是想立功,做齊國在南詔最大、也最難以懷疑的內應,可是……天爺啊,孟昔昭的膽子也太大了,他就不怕自己走錯一步,然後死在南詔了嗎!
不對,孟昔昭是跟匈奴大王子叫過板的人,對著匈奴的左賢王,和現在的單于,他也從來不怵,那密謀著幹掉一個南詔太子,好像也不叫什麼事了……
丁醇也覺得腦子有點亂,對於計謀,他是真的很不擅長,既然孟昔昭在南詔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那他也不想這麼快的就做決定。
「茲事體大,謝同知,此事我不能做主,你也最好不要擅自做什麼,再等兩日,太子帶領的援軍就到了,等太子殿下來了之後,再讓他來做決斷吧,內中細節,總要好好商量才是。」
謝原緩緩一眨眼:「……太子?」
丁醇點點頭,他不禁苦笑一聲:「還真是巧,孟昔昭在這裡謀劃著名,讓他們的太子親征,可咱們的太子,已然帶兵出來了,或許都等不到贛州城破,那羅買隆,就該來到咱們眼前了。」
謝原虎軀一震。
所以,他沒聽錯啊。
太子還真來了?!
*
大軍出征的速度,終歸是比不上一個人疾行,所以,南詔這邊還不知道齊國下血本的事情。
至於孟昔昭,他就更不可能得知崔冶要來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孟昔昭睡不著,總是去摸自己空蕩蕩的心口。
羅薩花沒把玉墜還給他,因為她看出來了孟昔昭對玉墜的緊張,也從他的微表情里,看出來了此物對他有多重要。
羅薩花不僅信了這是他心上人送給他的,還把玉墜握在手中,對他微笑:「金先生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心愛之人不在身邊,這冰冷的墜子,便是金先生唯一的指望了,看你這樣子,像是拼了命,也想把它拿回去。如此便好,這墜子,我會替金先生好好保管,日後,還煩請先生將這力氣,都用在替我辦事之上,你們齊國人喜歡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看到先生的誠意之後,我自會把墜子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