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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壽帝聽到秦非芒的話,不僅不擔心,還感覺很欣慰:「永善是個好孩子,單于暴斃,她定是最傷心的那個人。可惜不能把永善這副樣子給外面的人看看,要不然,哪裡還會有這麼多烏七八糟的流言。」
秦非芒笑道:「陛下聖明。」
頓了頓,他像是不經意的提起來:「陛下,若想攻破流言,其實也簡單。」
天壽帝哦了一聲:「你有什麼主意?」
秦非芒謙卑的說:「主意不敢有,只是想為陛下分憂。陛下也說,若百姓們能看見楚國公主萎靡不振的模樣,這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那不如,陛下給楚國公主建一座公主府,讓公主住在城中,縱是深入簡出,時日久了,大家也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天壽帝:「……」
感覺很牽強啊。
建個公主府,就能讓流言消失?公主又不能拋頭露面,尋常百姓上哪去看公主的臉色。
秦非芒還在循循善誘:「這樣一來,流言破了,二來,陛下對寡居的公主如此仁善,百姓們必然交口稱讚,三來,陛下有所不知,這後宮的主殿……近來已經有些不夠用了,明年新進秀女入宮,若有位高者,怕是只能去偏殿居住,所以,不如讓公主居住到宮外去。」
天壽帝若有所思。
三年一選秀,明年又到了他收穫一批宮妃的時候了。
想到這,其實他有些意興闌珊,一是因為,選秀的秀女,都是按規矩由太監們篩選出來的女人,這些人很少有特別漂亮的,但一定全都賢良淑德,各負才藝。
就跟用尺子量出來的一樣,毫無新意。
二來,不管再收多少人進後宮,那些女人也不是他的月娘。
但秦非芒說的沒錯,總不能把人放進後宮了,卻又不給人好地方住,林賢妃被他發配去江南西路的寧王府跟寧王作伴了,賢妃的位子空了出來,他還打算明年再挑一個補上來呢。總不能到時候已經是寡婦的女兒有獨立的宮殿,而嫁給他的賢妃娘娘,卻只能偏居一隅吧。
這樣一想,天壽帝就准了。
秦非芒心裡一喜,因為這代表著又有個大工程落在他頭上了,誰知道下一秒,天壽帝又補充一句:「依朕看,也不必再大興土木,寧王府不是就空著嗎,改一改,改成公主府就好。」
秦非芒:「…………」
這能改???
還別說……真能改。
寧王府是親王規格的府邸,而楚國公主的品級,也等於親王,只是歷來公主府都要比親王府小一點,給楚國公主居住,好像有點逾越。
想了想,為了少花錢、也為了顯示他的問心無愧,天壽帝乾脆,把楚國公主往上提了一級,直接給她封了個長公主。
他心想,這下子外面的人應該知道,楚國公主沒有殺人了吧,朕這麼英明神武,怎麼可能包庇殺人犯,還給她更高的封號呢?
然而不同人,不同腦迴路。
他這行為看在其他國家的使臣眼中,那就是他心裡有鬼。
畢竟天壽帝有多不在乎自己的女兒,大家都知道,這不年不節的,也沒聽說過哪個公主死了丈夫就能被冊封一次的。
所以說,肯定是楚國公主立了連天壽帝都震驚的大功,比如,宰個匈奴單于什麼的,不然他才不會這麼大方呢!!
……
這些事都跟孟昔昭沒關係了,楚國公主,哦不,現在應該稱呼她楚國長公主了,因為是臨時冊封,沒有大操大辦,甚至連文武百官們都沒請,直接在後宮就走完了一系列的流程,然後,長公主就帶著自己的所有家當,還有當初那些跟她一起去了一趟匈奴的人,都搬進了長公主府里。
長公主搬遷安頓好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把孟昔昭請過來,屏退左右,然後對他深深的福了一禮。
「多謝孟大人救命之恩。」
孟昔昭趕緊還禮:「長公主不必如此,微臣也只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長公主苦笑一聲。
說是這麼說,但有幾個人能真心實意的去搭救已經陷入絕境的她?雖說孟昔昭給她出的主意,把她的命都架在了火上烤,可被架上去的不止她一個人,還有孟昔昭自己。
從一開始的麻痹匈奴士兵,到後來堅決的維護她,絕不讓匈奴人把她帶走,哪一樁,不是用自己的命去冒險。
崔永善知道,孟昔昭這個人謹慎,事情過去了,他就不會再承認自己跟這些事有關了,同時,他也不會挾恩圖報,恐怕往後,他們就會漸漸的形同陌路,屆時,她好好的當著她的長公主,而孟昔昭,則繼續冒險,在那烏煙瘴氣的朝堂里踽踽獨行。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怎麼報答孟昔昭,便只能說道:「孟大人的恩情,本宮一輩子都忘不了,若有需要本宮的地方,孟大人一定要直言,本宮絕不會推辭。」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孟昔昭只是搖了搖頭,對她說:「微臣沒有什麼需要長公主幫助的,還望長公主日後放寬心,好好的保養身體,做個長壽又怡然自得的長公主,這樣,才不愧對您這一路吃的苦啊。」
長公主聽了,淺淺一笑。
「請孟大人放心,日後本宮一定好好的過日子,為天下公主,都做個表率。」
同為皇家兒女,憑什麼只有皇子可以恣意人生,上下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