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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能否認,這幾個人的言論,其實就是大部分齊國人的心聲,是人就自私,都只關注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他們看不見公主差點沒命,就看得見齊國和匈奴差點打起來,自己的好日子也跟著危險的晃了晃。
想指望民眾自己反應過來,把公主送去和親是軟弱無能的表現、公主出塞就等於重新投胎、是死是活只能看造化了,那還不如指望天壽帝能變成一個明君。
常年的洗腦,必須用更強有力的洗腦才能打破原有的情況,就這樣,也會有不少遺漏,他們就像根除不掉的雜草,總能想到辦法,來年再長出一批。
孟昔昭可沒時間玩教化那一套,要是如今天下太平,他或許能試試,可現在的大齊就是危如累卵,外有各國看似安靜、實際虎視眈眈,內有奸臣橫行、造反軍猥瑣龜縮,平時不倒則已,一倒,那就只剩滿地狼藉了。
所以啊,有時學學匈奴,也沒什麼壞處,當個臭不要臉的土匪,效率更高,紕漏更少。
*
回到家以後,還沒進自己的院子,孟昔昭就被得到消息狂奔而來的孟舊玉拽進了自己的書房。
孟舊玉一臉嚴肅的要求他,把這兩個月發生的事事無巨細的跟他說一遍。
孟昔昭能聽才怪,他告訴孟舊玉的,已經是第三個版本了,同樣沒有牛羊,也沒有楚國公主的事,但是他把自己一直研究手/雷,還在莊子裡搞了很多個簡易版實驗室的事情告訴他了,連天壽帝都不知道他鋪開的攤子居然這麼大,他那莊子,都快成迷你版軍器監了。
孟舊玉:「…………」
他後悔了。
他真不應該回來問的。
再次哆哆嗦嗦的指向孟昔昭的鼻子,孟舊玉感覺十分崩潰:「你這個逆子!你到底想幹什麼?要是你想造反,現在就直接告訴我,別等以後你扯出大旗了,才讓我知道!」
孟昔昭十分無奈:「您怎麼總把我往壞處想,我這不也是為了大齊嗎,武器裝備上去了,咱們跟南詔的戰事也能快點結束啊。」
孟舊玉才不信他那一套:「南詔的戰事關你屁事!」
孟昔昭:「……」
站起身,孟舊玉氣的想踱步,但頭一轉,他又看向孟昔昭,滿臉都寫著憤怒二字:「私自打造軍器,你知道這件事要是暴露出去,咱們家會如何嗎?夷三族都是輕的!」
孟昔昭摸摸鼻子:「所以我沒有私自打造,而是告知了陛下。」
孟舊玉一愣:「真的?陛下已經知道了?」
孟昔昭點點頭,點到一半,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不過沒有全告訴他,他現在知道的事情,還不如您知道的多呢。」
孟舊玉:「…………」
這種優待他一點都不想要!
表情空白的看著自己的小兒子,孟舊玉這回是真的崩潰了。
他坐回去,頗為無助的看著孟昔昭,「二郎,你別再一件一件的嚇爹了,行嗎?乾脆,你把你想做什麼告訴爹,爹知道了,也好幫你籌謀啊!」
哪怕孟昔昭真的想造反,那兩個人想主意,也比一個人強!
孟參政還沒發現,自己的下限已經一降再降,看起來跟孟昔昭不分伯仲了。
孟昔昭看看他,卻沒有答應:「爹,不管怎麼樣,我都是希望咱們家能好好的。」
孟舊玉:「……」
他心說,他真的一點都沒看出來。
但孟昔昭不想說的事情,別人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都不可能讓他說出口,孟舊玉把自己會的幾種套路都用了一遍,發現他兒子真就是這麼的油鹽不進,不禁感到心累,然後揮揮手,讓他走了。
孟昔昭站起來,看著他爹這一副操不完的心的模樣,終究還是不忍心,安慰了他一句:「爹,你與其擔心我,不如去擔心嬌嬌,我沒去送親的時候,臨江王就找我喝過酒,他說他想做咱們孟家的女婿,你想想,要是嬌嬌不認識他,他敢這麼明目張胆的直接跟我說這句話嗎?所以啊爹,你得上點心了,一筆寫不出兩個孟字來,咱們家總不能投誠兩個皇子吧?」
「那讓人知道了,成什麼樣子啊。」
孟舊玉:「…………」
好悽苦啊。
他這一生,光明磊落,就是坑人,也都放在朝上當面坑。
怎麼到了如今,就被自己的兒女拖累到這個地步了呢。
還投誠兩個皇子……
他明明一個都不想投!!!
一秒鐘都不想再看見孟昔昭,孟舊玉直接把他轟出去,然後獨自淒涼的坐在書房裡。
小兒子膽大包天,小女兒也好不到哪去,一共就三個孩子,現在兩個都長歪了。
唯有他的大兒子孟昔昂,還是他記憶中那個孝順穩重的模樣。
而這個時候,孟昔昂看見孟昔昭從爹的書房裡出來,想了想,他走進來,然後把門關上,「爹,二郎剛剛跟你說什麼了?」
孟舊玉說話的力氣都沒了,雖然他一直都苦苦的瞞著家人,但眼看著,這就要瞞不住了,孟昔昭費這麼大力氣讓自己和太子從明面上走到一起,不用問他也知道,以後這倆人就會光明正大的走動起來了。
夫人那邊,孟舊玉覺得可以先緩緩,但大兒子,他最好早點告訴他。
也免得他到時候跟自己一樣,驚嚇過度。
很是糾結了一番,最後孟舊玉還是決定,一家人,共進退,反正大郎明年四月就入仕了,有些事情,他也必須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