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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者的區別在於,楚國公主究竟可不可以活下來。
這一夜,都是她的主場,沒人幫忙,從頭到尾,都只能靠她自己的能力,沒出意外還好,要是出了意外……
孟昔昭深覺這種事以後還是少干為妙,他不喜歡這種背上一條無辜人命的感覺。
孟昔昭熬了一個晚上,而崔冶也陪著他坐了一個晚上,兩人並沒有交流,就是這麼枯坐,任由一旁的蠟燭慢慢燃燒。
在天剛蒙蒙亮,天色還是深藍的時候,孟昔昭聽到外面傳來騷動聲。
噌的一下,他站起來,然後就急急的往外沖。
崔冶愣了一下,也跟著站起身。
打開門,孟昔昭幾乎是跑下樓的,然後,他就看到楚國公主在自己侍女的攙扶下,慘白著臉,連頭髮都沒梳,外衣也沒披,就這麼穿著中衣的出現在驛館門口。
侍衛們比孟昔昭震驚多了,他們驚愕的圍過來,不明白公主這是怎麼了。
而楚國公主渾身顫抖著抬起頭,她先看了一眼後面的太子,然後才看向睜大雙眼的孟昔昭。
「單……」
「單于……」
楚國公主抱著自己的身體,狠狠掐了自己肋下的軟肉一把,本就哆嗦的嘴唇,總算是溢出了哭腔。
「單于他死了!」
這一句如同石破天驚,頓時在驛館引出一片譁然。
而另一邊,在天亮了以後,匈奴王宮的官員來到新宮,問門口的守衛,單于和公主起來了沒有。
守衛回答:「公主半個時辰前就出去了,說是有事要找齊國太子,單于還在裡面睡。」
官員一頓,突然覺得不對勁:「半個時辰前?那時候天還沒亮,她去找齊國太子做什麼?」
守衛哪知道,這楚國公主幾乎天天都要去找齊國太子,之前是晚上去,後來白天去,再後來什麼時候都能去,反正她也去不了幾天了,所以守衛就沒管。
但這官員卻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糾結片刻,他敲了敲房門。
沒反應,他再敲,還是沒反應。
這預感頓時擴大,他趕緊命守衛踹門,踹開以後,他們衝進去,卻發現單于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仿佛睡得正香。
可是他身上沒蓋著被子,被子一半垂在地上,一半留在床上,官員惶恐的跑過去,都不用摸單于的脈搏,只摸他的身體,就發現,他已經涼透了。
官員登時傻在原地。
守衛比他慢一步,看見這個情景,再看官員的表情,守衛的腦子也是嗡的一聲。
而官員的表情,也由呆滯慢慢變成了咬牙切齒。
「你去通知左右賢王,還有幾位王子,至於你,把其他人都叫過來,跟我一起去齊國驛館,把他們所有人,一個不落,全都抓起來!!!」
第47章 囂張
匈奴人亂成一鍋粥了, 齊國人也好不到哪去,所有人都被孟昔昭緊急叫起來,而聽說了發生什麼事以後, 大家全都露出了十分一致的痴呆臉。
啥、啥?!
你再說一遍,匈奴的單于怎麼了?!
公主此時已經哭的泣不成聲, 這不是裝的, 她是真害怕啊,剛剛憑著一股心氣, 她才能走到齊國驛館來,現在身處齊國人的包圍之下, 那股心氣就散了, 她也開始後怕起來,都不用裝, 就哭的仿佛死了爹娘。
禮部郎中現在想上吊的心都有了。
「殿下,您先別哭了,您倒是說說究竟怎麼回事啊!」
公主本來在啜泣, 聽到他的話, 頓時哭的更加大聲,她本來就是個大嗓門, 現在哭訴起來, 更是震天一樣的響。
「我怎麼知道!」
「我、我睡醒了,想下去喝口水, 一轉身,碰到單于的胳膊,卻發現他的胳膊特別涼, 我趕緊去摸他的脖子,卻發現, 他已經沒脈了!」
陸逢秋呆滯的問:「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公主擦擦眼淚:「就剛剛,也就一刻鐘之前。」
臧禾:「聽起來,這單于是暴病而亡?」
孟昔昭點點頭:「大約就是這樣,單于年紀大了,昨夜喝了許多的酒,還受了風,夜晚裡激動一些……唉,真是人生無常啊。」
臧禾點點頭,「睡夢中去世,也算是不幸中的幸運了。」
丁醇聽著他倆一唱一和,還只是繃著臉,陸逢秋卻呆呆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突然爆發起來。
「現在是感嘆這些的時候嗎?!單于死了,匈奴人知道了,能放過咱們嗎!」
孟昔昭和臧禾同時轉過頭,意味不明的看著陸逢秋。
後者被他們看的整個人都一激靈。
孟昔昭:「這事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單于他年紀大,身體不好,以前還受過傷,本來就是過一日算一日。」
臧禾也道:「公主新婚之夜死了夫婿,驚嚇過度,這才跑出來找我們求助,要論起來,咱們跟匈奴人一樣,都是飛來橫禍,陸大人,你說是不是啊?」
陸逢秋:「…………」
他咽了咽口水,帶著驚慌的表情,看向同樣站在這,但已經很久沒出過聲的太子。
他聲音都顫巍巍的了:「殿、殿下……」
太子撩起眼皮:「陸郎中,扶公主去我的房間休息。」
陸逢秋看一圈在場的人們,發現他們一個比一個面無表情。
雖說大齊確實是奸臣多,但奸臣不代表人家沒能力,能在烏煙瘴氣的朝堂里混出一個名目來,本身,就代表了一種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