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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悶的氣氛無形中輕鬆許多。

  朱均拍拍他手背,示意說得眉飛色舞的小師弟嚴肅點:「這種事情就不要隨便開玩笑了。」

  王瑞晨吐吐舌頭。他身上還殘留著一種象牙塔里長大的單純氣質,這個動作做起來居然也不會油膩。

  「說起來師兄,我手裡那個蛋白通道的課題沒做完呢,」下一秒他又惆悵起來,表情變化之快令卞景和等人嘖嘖稱奇,「回去一看不會過去大半年了吧?試劑都要長毛了。」

  朱均憐愛地揉揉他狗頭。

  「不過您也是,這麼久沒做實驗,到時候插個槍頭都要手抖了吧哈哈哈!」

  朱均面不改色地怒掐狗脖。

  兩個人動作間難掩親昵,旁人一看就知道這對師兄弟感情應該很好。

  「咳咳咳,」王瑞晨終於掙脫他大師兄的魔爪,扭頭期待地看著其他人。

  張淑珍有點猶豫:「我在高.考結束後的暑假檢查出骨癌,沒有去讀大學。在醫院呆了一兩年,進入遊戲大概也是因為治療無效吧。」

  見到眾人同情的眼神,她急忙補充:「不過我高考成績本來也不算好,沒讀大學也不是很遺憾啦。」

  王瑞晨充滿義氣地拍拍胸脯,給她打包票:「等咱們回去了,你來找我,我帶你參觀b大!」

  張淑珍羞澀地低頭笑笑,輕聲說「嗯」。

  卞景和也簡單說了說自己的情況。他的經歷就簡單多了,三言兩語就結束了話題。

  「你呢?」他看向一直熱切地盯著自己的宗柏。

  「我呀——」宗柏笑意盈盈地拉長語調,在卞景和不自知的催促目光中眨了眨右眼,「我就一個普通的富二代。」

  「哇——」王瑞晨在前排發出仇富的聲音。

  也不奇怪,宗柏那種鬆弛自然的獨特狀態不像拮据貧窮的家庭能培養出來的。

  卞景和皺皺眉,並不滿意他的回答。

  他想搞明白的是自己為什麼會對這人另眼相待,還是理智都控制不住的那種強烈的親近。

  這種異常的失控甚至會讓卞景和感到恐懼。

  他無意識沉下臉的時候眉眼會微微壓低,宛如一尊冷硬的大理石雕塑,線條冰冷鋒利地簡直能割傷旁人的視線。

  過道對面的張淑珍擔憂又害怕,幾次欲言又止。

  這兩名玩家不是一起的嗎?怎麼現在一言不合就鬧矛盾了。

  看到老婆委委屈屈的小表情,宗柏昏了頭,心癢難耐地繼續掏底:「我進遊戲挺久了,多虧小景聰明又厲害,救了我好幾次。」

  「哇——」王瑞晨很捧場。

  ……小景?

  卞景和三秒後才反應過來這個膩歪的名字是在叫自己。

  他牙酸地瞪了宗柏一眼:編謊話不要帶上我!

  他翻遍了自己的記憶,確定從沒有過一個叫宗柏的隊友。

  漂亮的人哪怕生氣也是好看的。漆黑的瞳孔閃著跳躍的火星,一下子就生動起來。

  宗柏瞧得心神盪.漾,掩飾般清清嗓子,姿勢彆扭地翹起二郎腿:「等出去了,大家來a市找我,我做東帶大家享受下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

  這幾位玩家裡,張淑珍不用說,兩年的昂貴治療費幾乎掏空家底。朱均師兄弟倆是苦哈哈的科研人,卞景和家境小康,都不是大富大貴的。

  「好啊好啊!宗哥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哈!到時候一定記得帶我感受下富二代的糜.爛生活!」王瑞晨興奮地嚷嚷,扒著椅背擠眉弄眼。

  他年紀應該比宗柏大,叫起哥來卻毫不含糊。

  朱均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輕斥一聲「坐有坐相」,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坐好。

  其實大家也都知道,王瑞晨略顯浮誇的捧場是想努力讓其他人振奮精神。

  不得不說有這麼一個樂天派在,車廂內的氣氛的確歡快多了。

  卞景和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分享塞壬透露的信息。

  曾登上黑夜公交車的144名玩家裡,只有兩人真正回到現實……這個比率實在太低,說出來也沒意義,不如讓他們保持現在這種樂觀積極的心態吧。

  車外仍是一成不變的、令人不安的濃黑。

  王瑞晨嘰嘰喳喳地講個不停。他本身就愛熱鬧愛八卦,和師兄一塊兒做實驗的時候,能頂著師兄嫌棄的目光唱一下午獨角戲都不帶停的。

  張淑珍怕他一個人講話尷尬,努力接上每個話題。

  宗柏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講幾句,大部分時間都偷偷猛盯身旁獨自閉目養神的卞景和。

  期間宗柏和朱均又去駕駛室看了兩三次,儀錶盤上的行駛速度仍是一成不變的30千米/時。

  這似乎更加驗證了朱均的猜想,那句「永恆疾馳在黑暗中」的讖語。

  每次回到座位上,朱均的面色就更沉一分。

  他甚至效仿宗柏的做法,嘗試騷擾駕駛中的司機,就算司機對玩家動粗也沒事,起碼能看到點變化。

  有變化,就有破局的希望。

  但那司機真就和個木偶似的,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冷漠地看著前方,對耳邊的懇求或怒罵一概置之不理。

  連車前燈都沒亮,擋風玻璃前就是一片純黑。

  朱均無力地揉把臉,回到座位。這麼幾次下來,他也就不再嘗試去看駕駛室了。

  車廂里只剩下兩三道單薄的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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