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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非因為自己的孤獨,而是站在這裡看到靈堂的縮影,他似乎也短暫地感受到了祁明的一生。

  如同雨腐蝕鋼筋,很快覆蓋帶起鐵鏽,腐蝕是絲絲縷縷而非一蹴而就,早在外部顯露時,內里已經被腐蝕地鏽跡斑斑。

  那幾天祁天文在靈堂待到了很晚很晚。

  之後呢?

  生活。

  生活。

  祁天文依然去了公司上班,去完成祁家那些人給自己所謂的考核任務,並且說如果犯了一個嚴重錯誤就會被取締掉對祁家名下所有公司的掌控權,只留下股份。

  這個錯誤並沒有出現太晚。

  在與幾個商業對象談論事情時,自己所處的高樓外所有巨大燈屏突然映照出巨大海的圖片。

  漆黑的海折人而噬。

  商談一半祁天文便抱著自己的大腦冷汗淋漓,半天沒有動靜,合作對象見祁天文如此模樣,便撤銷了這個最大的訂單。

  祁天文被問責了。

  祁天文知道這是祁家內某些旁支使用的手段,可他的骨頭也和祁明一樣被雨腐蝕了一樣,徹底斷了。

  他有東山再起的手腕,卻沒有再撐起自己的力量。

  他的骨頭,散掉了。

  失去了職位之後,祁天文的地位就不如以前在祁家那麼顯赫,某些落井下石的話一直不斷地在耳邊響起,祁天文感受過以前從來沒有感受過……苛待。

  但這種苛待並不明顯,祁天文的股份依然在他的手裡,只是從實權的人變成空有錢的富二代,地位自然不同,但絕對不到狼狽。

  可祁天文也依然感到世界的落差。

  但比起這點落差,祁天文病了,再多的錢也沒有用。

  他的心病了。

  以往他驕傲而傲慢,此時他對外界難以有任何反應,不少人趁機想要從這個狀態的祁天文手裡挖走他的股份,祁天文是病了但不是傻了,最初並沒有答應,但人來煩的多了,祁天文無比的厭倦。

  他能在祁家留下的原因,卻只有那棟母親與祁明留下的房子,也因為那棟房子,他願意留在這裡,天天接受這些人的嘮叨。

  祁天文知道自己需要靜養,祁家的人依然也孜孜不倦地在祁天文身邊叫喚,意圖從中獲利。

  可祁天文知道自己如果沒有了股份,這幾棟帶著地位的房子便保不住。

  他情緒幾乎是沉默,在這種情況下,祁天文幾乎與之前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祁明已經消失了第四十六天。

  可祁天文還沒有習慣。

  每一天都很難熬,但祁天文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去的,時間好像在他的手裡變得虛無。

  祁天文每天都在房間內借酒消愁,酒瓶一個比一個高。

  宋墨白再看到祁天文之後,就是這麼個狀態。

  在祁明死後,宋墨白第一個從這種強烈的情緒中走出來,他很快就收攏住人去探查,在確定人真的沒有之後,宋墨白沉鬱了一段時間。

  但人死了,剩下的人還是要繼續走的。

  祁天文徹底一蹶不振。

  司震啟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問題,在第二天就回到公司,甚而在祁天文狀態極差的情況下咬下了祁家的公司的一塊肉,而祁天文不作為,祁天文的狀態實在是太差,否則他不會如此快就倒台。

  與其說祁天文是被人拉下來的,不如說祁明死後,祁明的沉鬱與壓抑都轉移到了祁天文身上。

  祁天文並不想反抗。

  可在這種可笑的自我放縱中,祁天文卻在此時突然了解了這個陌生的弟弟。

  在如此沉鬱的狀態。

  理解了祁明的反抗,理解了祁明從未明說的觀望。

  或許祁明曾經亮晶晶看著自己的眼神從來不是假的,當人沉鬱的時候看到閃閃發亮的人都會忍不住多看一看,跟在他的身後跑,祁天文並沒有這種想法,卻突然理解了祁明的期待。

  可越與祁明共情,祁天文就愈發沉重,愈發墮落。

  事實上,祁明的所有經歷與痛苦最後融合成那幅樂觀而又平靜豁達,並不代表他的過往不夠沉重。

  相反,祁天文嘗試去共情祁明,便感覺到滔天的負面情緒湧上,要徹底把自己的骨頭砸斷的沉重。

  祁天文過往的人生太順了,唯一不順的只有母親的離開,一切都如此一帆風順,與祁明處處不順的生活中截然相反。

  祁明在這種生活中構造了祁明極為強大的韌性,但祁天文卻沒有祁明那麼多的經歷。

  自然扛不住祁明所負擔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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