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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如果極端地壓榨自己的感情,或者情緒遭遇極端的重擊,會慢慢地一點點把所有的情緒擠壓,扭曲,徹底地封閉掉。

  可惜人是很脆弱又很強大的生物。

  祁明雖然情緒在遭遇到如此大的創傷,他也依然可以保持生活的穩態,甚至重建自己新的性格,新的人格。

  只是人的抗壓能力終究是有限的。

  祁明一生都在追求自己渴望的兄長對自己回頭,甚而已經成了執迷,如果祁天文沒有對他那麼殘忍,也沒有在殘忍中又偶爾對祁明露出短暫的憐憫與複雜,祁明不會對祁天文執迷至此。人越缺乏什麼,就越渴望什麼,被寵愛與愛意滋生長得的人不會如此偏執,唯有一生被虧待的人才會深陷障。

  可現在,祁明已經放棄了。

  所有幼弱廢物的弟弟對自己強大的兄長可以承擔的所有感情,都從他病痛的胸膛中,擠壓消失了。

  那導致他痛苦的根源,對兄長的渴望,期望他回頭的欲望,都一點點地消失了。

  「呼……」

  祁明輕輕地看著手。

  現在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他就像是一棵蒲公英一般。居無定所。心口反而空蕩蕩的。

  祁明的腦海里想到自己即將想要出國的想法,他搖搖頭,對自己笑了下。

  或許他應該去尋找能夠重建自己生活的力量,重新找到生活的意義,來填補自己的空虛。

  祁天文於祁明,就像是風箏線,那是血緣的拉扯,並非什麼強大不可抗拒的力量,只是這種血液,會讓祁明覺得自己沒有那麼空,畢竟他從小就沒有與人建立過親密關係。

  但現在這條線,被他徹底割斷了。

  首先的感覺,就是空虛。當人什麼也沒有的時候,連痛苦都可以成為構建一個內心的核心。

  祁明努力把自己腦海的想法搖出去。

  呼。

  構建自己的生活。

  談何容易。

  祁明看著自己的手掌。

  *

  另一邊,那女護工在等新鮮重新小火慢燉的玉米粥時,卻在隔間內,打通了電話。

  僱主的電話馬上就接通了。

  女護工道:「老闆,你讓我注意的那個人,他已經醒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司震啟的聲音。

  司震啟說:「是麼。」

  司震啟說:「你等下可以留心是否有留下通訊設備。」

  一會,司震啟頓了一會。

  「你可以適當的在他面前透露你是我手下,如果他有離開的意願,我會幫他。」

  女護工覺得司震啟的這個語氣很奇怪,但她沒有深究,她腦海里想過剛才病房看到男性,五官十分好看,少有的好看,即便臉上染著病氣,也有說不出的頹美感。

  那種禮貌的笑容,卻因為他狹長的眼睛以及五官而格外的震透人心。

  真的長得很好看啊……

  但怎麼會病得這麼重。

  女護工不由得有些可憐他,再結合司震啟的話,腦海里腦補了一出金絲雀與被囚禁的關係,對那個離開的祁天文越發不喜。

  只可惜她也只是個普通人,能做的也不多,最多就讓那高級病人的特供餐里,讓那大廚多放點瘦肉與玉米粒,讓這個粥吃得更甜一點。

  第78章 宋墨白的出現

  粥很快就到了。

  祁明也回過了神,他在床上摸了摸手機,沒摸到,但想來自己在墜落海底的時候,那手機也一併掉落海里了。

  人沒有手機就很難辦成事情,就等於沒有錢,也沒有與他人聯繫的方式。而現在祁明也沒有現金,一時之間,沒有了手機竟然比被司震啟囚禁的那段時間裡更讓人舉步維艱。

  祁明自嘲地笑了笑。

  他腦海里一時空白,想了想,自己現在如果要錢的話,需要回家拿銀行卡,去銀行取錢,再去手機店買手機,同時辦理一張新的手機卡。這是一個人慢吞吞的步驟,自然大家族的少爺不需要這麼麻煩的步驟的。

  但祁明只是一個沒有什麼社會關係以及信賴的朋友的普通人,每當這個時候,輕微的寥落與孤寂又會縈繞在祁明的心頭。

  在祁明看來,痛苦已經是常態,尋常的痛苦只稍稍微忍耐片刻便可,可孤寂卻如慢刀切割,會一點點的切割自己的血肉,留下血肉模糊地痛感,傷口潰爛,又在孤獨的時候重新蔓延而出,一種潰爛生長的鈍痛。

  比直觀直白的痛苦更難以忍受。

  祁明呼了一口氣,門口的推門聲讓祁明稍稍地轉頭。

  那護工已經重新回來了。

  她小心地端著碗筷,蓋子打開,幫忙散熱,地上的嘔吐物已經被護工叫了另一個護工幫忙清理了。

  護工把那蓋子打開,在路上散了熱氣。

  女護工說:「我給你帶了檸檬水,比較開胃,不過你可以等粥吃了再喝,空腹喝可能不好……」

  女護工把那檸檬水放在了桌上。

  祁明望著她小心放在桌子上的東西,不由得輕微側目。

  女護工頓了頓,又說:「我是司震啟僱傭的護工,他說,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聯繫他。」

  「聽到你受傷了,他意願來看你,只是你哥哥看得緊。」

  「你現在有通訊設備麼?」

  祁明搖了搖頭。

  女護工說,「讓我讓人給你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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