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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濟的表情忽地空白了一秒。
他認識褚寒峰這麼久,就算是曾經意識到這人對余丞理應是特殊的,也很難有這樣的時候。
哪怕是對余丞再縱容,再關注……
也總是顯得風輕雲淡。
畢竟少有事情能入得了褚寒峰的眼,能夠做到多提一嘴、多問一句的程度,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
仿佛能牽動對方情緒的人與物終究少之又少,「得到」與「失去」於對方來講,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像前不久他為了褚世華那憑空出現的私生子,替褚寒峰急得要死,偏偏當事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連那筆龐大資產都視如塵土,當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唯獨剛剛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竟讓人覺得有種不寒而慄的滋味——
薛濟突然覺得余丞如果再繼續像這樣浪下去,怕是要完。
另一邊,余丞渾然不知薛濟對自己未來生活的擔憂,整個人因為見到宋非晚而心情大好。
尤其是得知宋非晚的身體狀況並沒有網上說的那樣糟糕,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不管宋非晚和余征祥之間的關係如何,相隔這麼多年,宋非晚仍舊對他挺好的。
只是宋非晚也沒料到余丞會出現在這裡,乃至初見余丞找上門時還有些疑慮,直到得知對方是跟著薛濟一起來的,才稍微放鬆了一些。
用宋非晚的話說,這裡人多事雜,總怕出點亂子。
但有薛濟在,褚家之間再不合,也總不能牽扯到薛濟的頭上,平白給自己製造麻煩。
聊著聊著,宋非晚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薛濟平時跟寒峰的關係好,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你提過……」
余丞手裡端著宋非晚剛剛替自己沏好的茶,小抿了一口,乖巧坐等宋非晚把話說完。
宋非晚問:「聽說寒峰最近交男朋友了,你知道是誰嗎?」
余丞喉頭一哽,差點被喉間的茶水嗆死。
余丞:「……」
余丞不動聲色清了下嗓子,不確定宋非晚究竟是從哪裡聽到的這個消息。
「是嗎?」余丞故作鎮定搖頭,「我沒有聽說啊。」
宋非晚點頭。
他這兒子本就是個心裡容易藏事的人,旁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若不是被她不小心撞見,怕是連她都至今還蒙在鼓裡。
這種事情,多想也無益。
宋非晚隨意換了個話題:「你說跟薛濟一起來的,怎麼也沒看見他人?」
余丞回:「薛總在寒峰哥那兒呢,大概是兩個人想單獨聊聊天吧。」
宋非晚眉梢輕抬:「故意把你支開了嗎?」
余丞沒吭聲,不置可否。
宋非晚若有所思問:「你覺得他們倆關係怎麼樣?」
余丞實在是為難,偏偏宋非晚又非得問個究竟。
他只能委婉道:「您不是剛剛也說嘛,薛總跟寒峰哥關係挺好的啊,畢竟兩個人從小就認識,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的……」
宋非晚忽地一怔。
余丞說:「這種事情,說不定您去問問薛總,他可能會更清楚?」
宋非晚沉吟半晌:「算了。」
稍頓,才無可奈何道:「年輕人的事情,自己喜歡就好,只要他們開心,我倒沒什麼意見。」
余丞點點頭,沒說話。
宋非晚笑:「倒是你,之前跟姓裴的那小子……」
余丞心裡咯噔一下,連忙打斷:「我那時候真沒撒謊,都是網上亂傳的。」
「知道了,」宋非晚眉眼彎彎,「不過我倒還挺意外的,星河居然跟你挺熟。」
余丞:「?」
余丞茫然眨眼,才反應過來宋非晚說的是謝星河。
宋非晚:「昨天他來看我,忽然跟我提起了你。」
余丞:「啊?」
宋非晚:「大概是看了那檔綜藝節目,說起我想認你做乾兒子的那件事,就講找機會可以為我引薦一下,約出來一起吃頓飯,不過得等過段時間了。」
余丞:「……」
宋非晚莞爾道:「你覺得怎麼樣?」
余丞一陣啞然,頓時有些胸悶。
實在是……
不怎麼樣。
余丞也沒有搞懂,好不容易應付完薛濟……
這個謝星河又是鬧得哪一出?
莫非是真以為宋非晚想認他做乾兒子?
做了宋非晚的乾兒子,他和褚寒峰就變成了兄弟……
他就不能再對褚寒峰有任何遐想?
是這樣?
就很離譜。
余丞莫名其妙,為了他一個小炮灰,至於麼?
這一個接著一個的,是都瘋了嗎?!
第38章
這個話題真的沒法繼續聊。
況且宋非晚這幾天忙得很, 他再繼續待下去,就得打擾到別人休息了。
余丞叮嚀了幾句讓宋非晚早些休息,便退出了房門回去找薛濟。
山裡的溫度明顯低了許多,尤其是晚上, 刺骨的霜風有些迷眼睛, 吹得滿宅的白燈籠呼啦啦亂轉。
余丞不由地腳步加快, 可這會兒沒人帶路, 兜兜轉轉竟走岔了廊道, 不知怎地就路過了主廳的靈堂。
那場哭天喊地的鬧劇明顯已經收場,人基本上都散了,唯有桌案上的香燭不斷,偶有夜風掠近, 那幾抹溫黃燭光便順著風的方向一抖,映得牆上的影子都一起扭曲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