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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做了檢查又動了手術,排除了癌變風險,將來的身體情況應該不至於像原書裡面那樣糟糕吧。

  直到有警笛聲由遠駛近,余丞的肩膀被人用力摁住,耳邊是吳叔的焦急詢問:「小余你怎麼樣,還好麼?」

  余丞嗤笑,額發被冷汗浸透,黏在眉間:「放心吧,死不了。」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對方急得喉嚨發啞,「已經打了120,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余丞胸腔隨著呼吸深深起伏,闔眼輕聲回:「知道了。」

  恍惚間那片黑暗又悄然籠罩過來,哪怕是他努力瞪大眼也無濟於事,他又覺得自己重新回到了那個令人不寒而慄的黑屋子裡。

  沒有人能夠幫他。

  沒有人會來幫他。

  唯有不知從何而來的零碎腳步聲和偶爾傳來的滴水證明他自己應該還活著,他如同被桎梏般無法動彈,靜靜候著時間悄無聲息流逝。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如撥雲見日,灼眼的光芒恍然襲來,在那團朦朧光暈中他看見了如火的朝霞燒了滿天,隨後日升月落,他宛如一個旁觀者,看著自己費盡心思追在褚寒峰的身後。

  這片段猶如走馬燈般,一會兒是他公開場合揚言要與褚寒峰比肩,下一秒又是他費盡心思拿到與褚寒峰演對手戲的機會,再一轉眼,便是他因褚寒峰與旁人關係親近而吃醋,又無可奈何地只能拿身邊人撒氣。

  最後所有畫面歸於一個靜謐溫馨的酒店房間,柔和的頂燈如暖陽般落了滿室,而那兩張房卡就放在玄關處的酒架上。

  屋內的厚窗簾未來得及關緊,只餘下輕飄飄的白紗伴著掠過窗口縫隙的微風而緩緩揚起柔軟的弧度。

  可他卻無心關注太多,滿眼只剩下跟前人輕闔的雙眸。

  對方平日裡冷靜自持的面色因為那杯不對勁的紅酒,展現出與前一刻截然不同的神色。那是強壓住身體燥熱後充滿克制的不耐煩情緒,就連天生的冷調肌膚都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多了幾分溫度。

  只等到他一靠近,仰頭倚靠在床頭的男人霍然睜眼,哪怕是已經被酒意燒紅了眼尾,眼底也現出潮濕的熱氣,但瞳色仍舊黑得發沉,在他踱步走近的剎那,灼灼落在他的臉上。

  他看見自己的手指輕輕攀上那人的肩膀,膝蓋半跪在床沿,笑吟吟喚:「褚寒峰?」

  二人目光對視,有片刻的緘默。

  就在這場心照不宣的沉默間,褚寒峰的眸底展現過須臾的迷茫,猶如有什麼東西無形中破開那道冷冽鋒芒的軀殼,而向身前人表露出難得的溫情,自半斂眼瞼下垂落的炙熱眸光眨也不眨地凝視著漸漸逼近的人影。

  如同飢餓不已的狼王,目不轉睛地盯著即將送入口的獵物,隨時準備將人拆骨入腹。

  而他也躍躍欲試般歪了下腦袋,主動湊近身去——

  勾起的嘴角近乎就要貼上眼前人的唇,只差毫分,一切突然的令人咋舌!

  褚寒峰陡然偏頭避開這個繾綣至極的親吻,骨節分明的五指毫不憐惜地扼住他的脖子,滾燙的指尖不輕不重地抵在他流淌著沸騰血液的頸動脈上。

  「滾出去。」

  他聽見褚寒峰略啞的沉沉嗓音,隨著驟然凝固的旖旎氣息,冰冷的語氣里充滿了說不出的嫌惡:「你以為你是誰?」

  不知名的泛濫情緒湧上心頭,夾雜著悲憤與記恨。

  隨著大口的空氣灌入,畫面戛然而止。

  「嘶——」

  余丞倒吸了一口涼氣,有刺眼光芒在企圖睜開眼的瞬間直直照射而來,他下意識抬手擋了下眼睛,隨即又被人拿手撥開。

  「別用手揉眼睛,聽話。」

  耳邊有人在說話,裹著微不可聞的顫聲,哄道:「得先把眼睛裡的異物洗掉。」

  余丞渾渾噩噩只覺得這嗓音實在是耳熟,有七八分像褚寒峰。

  可或許是夢裡那寒至骨髓的聲音衝擊力實在太強,余丞一隻半會兒又感覺不太對,只覺得如果是褚寒峰的話,應該是不會用這樣哄人似的嗓音跟他說話的。

  余丞沒吭聲,只安靜地任人擺布。

  等醫生處理完眼裡異物,上完藥水,已經是半晌之後。

  余丞半斂著眼睛去尋身邊的人,一扭頭,就看見眼眶通紅的吳叔,連鼻頭都是紅的,懊悔不已迎上他的視線:「都怪我,非要下車看看,要不是我……」

  果然。

  余丞下意識鬆了口氣,環視一周,沒看見別的人影。

  他就說嘛,怎麼可能是褚寒峰。

  「要怪就怪那個人,」余丞打斷對方的話,勸慰道,「做錯事的是別人,別把什麼錯都一個勁地往自己身上攬。」

  「可是……」

  「那個人呢?」

  對方一想起那小混混就恨得牙痒痒:「被派出所的帶走了,聽消息說是那個叫什麼時的粉絲。」

  「佟時?」

  「對,就是這個名字!說那個狗屁佟時都是被冤枉的,自己咽不下那口氣,要替自己的偶像報仇。」

  去你媽的偶像。

  余丞覺得可笑,眨了下還看不太清的眼睛。

  生理性淚水控制不住地積在眼底,糊成一片,隨著他這一笑,就順著眼角滑下來。

  「有病。」余丞哂道。

  褚寒峰走進房間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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