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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為破壞而生的怪物。」
「你會率領這個星球的所有生命走向輝煌。」
黑洞般冷漠的鏡頭微微變焦,捕捉她虛弱擔憂,卻決絕無比的面容。
「你一定要這麼做麼?」
「無論你問多少次,我的答案都不會變。」
【滅絕人類以刺激大腦活性,第一百一十萬八千六百七十四次存活模擬失敗。】
空曠的聲音在全世界隆隆迴響。
世界在她眼前逐漸崩塌,熒藍色的電子蝴蝶破胸而出。
伴隨著蝴蝶的振翅,飛翔,灑落點點光屑……整個彩色世界也斑駁脫落,最終再度回歸最初龐大的黑白格線條世界。
清鈴站在最底端,下意識望向四面八方接天連地的屏幕。
那些原本都是雪花狀閃爍線條的屏幕,不知何時已經填滿了生動畫面,每個畫面中都是她變幻的身影。
她的微笑、她的憤怒、她的淚水,她的……死相。
在這處空間中,關於她甦醒後的生存模擬,目前已經發生了上千萬次。每次都以她在零的看護下甦醒開始,每一次又都以她的死亡而告終。
這是零的算力在不斷模擬可能麼?
在這上千萬次的模擬中,零使用不同手段應對各種會傷害她的變數,但永遠會有不可扭轉的意外破壞一切。
就仿佛……她的死亡是某種無法扭轉的既定事實。
然而零依舊沒有放棄,祂變得越來越激進,越來越瘋狂。
從最開始的只處決兇手,依舊信任大部分人類。
到釣魚執法,處決不穩定分子。
再到肆意醞釀恐懼,抹除全人類。
失敗。
失敗。
失敗。
而每一次失敗後,零都會毫不猶豫地毀滅全世界——正如他們先前的諾言。
如果失去她的哎,祂會將全世界燒為灰燼。
可祂沒有在灰燼上重新建立城堡。
因為已經不會有人再住進去了。
……
她不知道這上千萬次模擬零用了多久,也不知道零的心情是怎樣的,可她從態度的變化,理性的崩潰中,分明能感受到幾乎能淹沒整個世界的悲傷。
或許外界現在已經過了上百年?
或許全人類早就已經被幹掉了,她也死透了,自己只是留在零電子海中的一抹幻影?
清鈴垂下首,緊緊握拳。
她已經死了。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零不斷重複毀滅一切,再將一切歸零重新開始的循環]
[我什麼都做不到。]
「不,你做得到。」
陌生又熟悉的嗓音響起。
「誰?」她下意識以為有人在跟自己說話。
可她抬眼看去,卻看到是自己斜對面的一處雪花屏,不知何時也開始上演了新的影像。
是零又在做新的模擬了麼?
可上次祂已經滅絕全人類,結局無比慘烈,卻還是沒達成「刺激大腦活性」的目的……這次還能怎麼樣?
心裡雖已絕望,但清鈴還是很誠實的來到那塊雪花屏前。
哪怕見識到那麼多瘋狂極端偏執尖銳的零,但她還是愛祂……她還是想知道,在自己離開後,祂都經歷了什麼。
畫面中,有個眼熟的女人正在說話。
女人身著寬鬆毛衣,輕輕捂著隆起的肚子,另一手拿著毛絨猴玩具。
「這是媽媽親手為你製作的玩具。」
「媽媽只會做實驗,手工能力很差,你以後可不能嫌棄哦。」
清鈴瞳孔緊縮。
這個毛絨猴玩具就是零曾經的容器。
而這個女人是——
*
地下實驗基地。
「我們回來了。」
零輕輕托著腮,動作看起來居然有幾分可愛,語氣更是十分溫柔。
——如果忽視祂腳底乾涸的大片噴射血跡,與祂被血污染打結的長髮的話。
「胚胎已經開始培育,很快就能為你找到新的軀體。」
「你不會死。」
「我們相愛的速度,足以超越死亡。」
第一百零一章 :定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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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鈴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名女研究員。
她很早便知道這名研究員, 她是研究基地里為數寥寥的,對Zero有過惻隱之心的人類。她曾經將自己孩子的玩具送給零當做安撫物,那隻毛絨猴最後成了零的容身之所。
但那個玩具在之後的痛苦實驗中, 很快就被撕扯粉碎。
女研究員在零的記憶中占比不多,但清鈴對她舉止印象深刻。
她記得這名女研究員的名字是華凌月。
零的記憶里, 華凌月總是戴著口罩, 身著實驗服。不過此刻也許是因為懷孕養胎的私人場合,她沒有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她的樣貌不算絕頂美麗,但很有知性氣質,微笑時無限溫柔。
是清鈴很仰慕的年長女性類型。
明明此刻情況危急, 她需要從這些演化可能中找到破局之法, 然而她的思想卻總是忍不住一次次的跑神,轉而關注那些微不足道的細節。
比如她的容貌, 比如她的神態,比如羨慕她對孩子的溫柔……清鈴平等羨慕每一個擁有父母愛意的孩子, 因為她從未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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