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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鑒針對這個專門對沈縱頤解釋過,說鄔道升當初測靈大會一言,不一定存著為她的心思。
畢竟劍尊此言一出,山門上下無人會再求他懇他收個弟子傳承劍意,山門外更無諸多修士再來陸渾山求緣入劍尊師門的了。
罷了,這個即將做掌門的師叔笑嘻嘻地勸她:“選這麼個死人臉師尊有何意思,你換一個人做師尊得了,到時候包管沒人再來煩你。”
“……”沈縱頤沒有換師尊,畢竟初入仙道,心中那點雛鳥情節讓她對鄔道升存著些扭曲愛意。
而且鄔道升除了不給她情,其餘什麼都給。
這不換,便不換了三世。
朝鑒追著她身後也問了三次。
沈縱頤住在一半峰山林深處,一開始是和鄔道升一樣住在竹屋中。
後來鄔道升即將飛升,搬去了峰內最高的山裡閉關。
他閉關前將竹屋揮手幻成一座華殿。
朝鑒便天天抱著一堆綾羅綢緞來殿中找沈縱頤,信誓旦旦地說她穿上就是天仙。
天仙?
沈縱頤做沉國儲君時,宮人也好,百姓也罷,他們都是這麼誇讚她的。
這些亡國之魂們絕不可能知曉,他們的天仙殿下到了世外之地,竟是真正的泥中廢物。
沈縱頤拒絕了朝鑒的殷勤獻媚。
她的這位師叔或許也不知曉,他自個兒每次來都沒藏好眼底深處的戲謔目光。
那點戲謔又像惡意的嘲諷,掛在他瀲灩桃花眼裡要多刺眼便有多刺眼。
這位只稍遜劍尊之下的劍修天才,帶著遊玩的心理對她好,只是想看她的樂子。
她穿上那些華美衣裳的下一秒,怕是就要面對朝鑒笑嘻嘻的得逞笑靨了。
所以她從來都穿月白金紋的弟子服。
中規中矩。
鄔道升一飛升,一半峰的主人就只剩下了沈縱頤。
而後沈縱頤假託師令,道山陣已閉,若要重開只待時機。
這時機便是沈縱頤的心情。
直至鄔彌生出靈識前,沈縱頤都沒有過重開山陣的心情。
山陣閉絕窺探目光,她回了山峰便可卸下溫柔假面,露出陰沉而厭倦的真面。
鄔彌一直是很趁手的工具。
她肆意折辱他,他也只是木木地承受著。
可是他卻因此生出對她的愛欲。
這便是他的錯了。
她已被忍受了一個異類朝鑒在面前蹦前蹦後,自不可再叫個傀儡異類在身側形影不離。
關了山陣,任眾人看罷!
沈縱頤對初生靈識的傀儡表達愛,表達他的不可代替,而後在他逐漸會愛時,轉身拋棄他,入幻境對其他人露出愛意。
她就是要他知道。
有靈識不好,愛她是痛苦的。
誘哄一個無知的孩子第一次品嘗苦澀難咽的食物,待其吐掉食物後,望著孩子因嘴中苦澀而大哭的臉,心中滿意猜測這孩子餘生也不會吃這種食物了。
鄔彌很蠢。
他剛生靈識那段日子,便是沈縱頤教訓這稚童似的傀儡最好的日子。
沈縱頤望著庭院裡的黑衣男人。
他轉過身,木冷的眸子抓住她的身影。
雖然沈縱頤當初剜掉了主仆印,但是他的生就是為沈縱頤的,主仆印沒有了,他脊骨中的服從還是讓他以沈縱頤為主。
沈縱頤是他永遠的主人。
與主人闊別依舊,如今再逢,鄔彌不驚不喜,臉上沒有半點情緒地說:“主人。”
鄔彌很蠢……她最初只是要解除主仆關係,誰知他這般乖覺,主動掏了心毀了靈識。
她不喜他的自作主張,也不接受任何人用任何形式威脅她。
鄔彌示弱,是想達到他跟隨她去魔界的目的。
於是沈縱頤毫不猶豫將主仆印刻在骨上,用剜骨還了他那顆心。
但因他是最後一次違抗命令,故而,原諒他好了。
沈縱頤微微露出笑容,對小傀儡伸出手臂:“鄔彌,我要去寒泉。”
鄔彌得令走來,兩隻結實有力的臂膀穿過她的腰和腿彎,毫不費力地便將她橫抱起來。
沈縱頤一手摟著傀儡脖子,一手覆在他胸膛前,側臉貼在其上,靜靜感受著。
沒有聲響。
死寂的內里。
鄔彌終於又是一件趁手的工具了。
沈縱頤眉目舒展,紅潤的唇微勾,抬起手拍了拍傀儡冰冷的臉頰:“果然還是最喜歡你了,鄔彌。”
前兩世里鄔彌存在感極弱,除了在她羽翼未豐前護衛她不被陸渾山眾人趕出山門,待她坐實了大師姐之名,他便鮮少出現了。
兩世她未曾有過風月。
第一世愛鄔道升,她師尊自然不可能和她共度歡愉的。
後來被歸宥擄去魔界,這惡名在外的魔尊偏對她只是囚禁虐身,非要等她心甘情願答應成為他的魔後才會進行夫妻之實。
故而直至爆體身死,沈縱頤也沒得個契機去破心結。
第二世對卞懷胭和江春與有真情,可前者是她寵愛的師弟,後者是她摯友,她沒找著機會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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