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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合乾從腰間抽出短劍,眉眼霎那間變得冰冷陰鷙。
他剛邁步,體內的鄔道升的聲音就阻止了他:“在你眼中,可有配得上沈縱頤的?”
沈合乾默然。
鄔道升又道:“若此人出現,與沈縱頤彼此傾慕並結為夫妻,你可會淡然?”
沈合乾試著想了想這個畫面。
卻發覺一想到陛下情意深重對待他人的模樣,他就……心酸苦痛,憤怒焦急。
陸叔兢配不上陛下,歸宥配不上陛下。
那又有誰能配得上?
現在或許並無此人。
可此人當真出現,他絕無可能做到視若無睹。
……
“你是看不得旁人與沈縱頤親近,還是看不得……”鄔道升微頓,一針見血道:“沈縱頤待旁人比你更親近。”
沈合乾驀然將短劍收回鞘中。
他鬆開拳頭,頹然倚在了牆角。
即便不想承認,可是他不得不明白過來,鄔道升說的是對的。
他確實憤怒陸叔兢成為了陛下名正言順的枕邊人,可是也……瘋狂嫉妒著陸叔兢。
他嫉妒陸叔兢自此能肆無忌憚地親近她,能在自己看不見的時候,做著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對陛下做到的事情。
連歸宥這種亡國之人都可以被她納入身側,即便是玩弄而非真心,卻也得到實實在在的親近。
歸宥不過仗著張好皮相便得到了陛下的親手玩弄,比那胸大無腦的陸叔兢還不如!
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嘗不可!
他也……!
……
沈合乾兀然愣了。
他在想什麼。
他居然肖想陛下玩弄自己。
他居然……肖想陛下……
沈合乾的面容有瞬間的扭曲。
他從來認為自己是天下所有人中對陛下最忠誠不渝的。
他以為自己和其他人不同,比其他人高貴,正是因為自己是最虔誠的。
他可以為陛下赴湯蹈火奮不顧身,可以為陛下得罪滿朝臣而無所謂名聲,可以為陛下做盡一切常人不能忍受的屈辱之事……他可以為陛下付出一切,那自然也包括……身體。
是的。
沈合乾抬眸,眼神漸漸清明。
既然他可以為陛下做一切事,那麼用這幅身子去取悅她又有何不可。
陛下既然有需求,他只顧竭盡所能地滿足便可。
沒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因為沒有人能比他更能放棄一切。
沈合乾自多年前被沈縱頤握住手朝前跑起,被她命令著抬起頭與她對視起,他便深深明白,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他的所有都是沈縱頤給予的。
“多謝。”沈合乾淡聲對體內的鄔道升謝過。
若非此人提醒,他尚不能幡然醒悟。
鄔道升怪異地沉靜了一會兒,他本意是想提醒沈合乾不必殺人亦可通過攻心而得到沈縱頤的更多關注。
但不是讓他去——獻身。
如今他與沈合乾同住一體,五感相通。
若是沈合乾成功了,那麼也就相當於他與沈縱頤也……
鄔道升眸光微微凝滯。
主神沒有情竅,自然不會動情。
但是那些感受……他屏蔽不了。
“你不必如此。”鄔道升抿唇,試圖勸阻。
沈合乾完全聽不進去,他謹慎地四望了周圍,確保此刻出去不會被發現後,便迅速閃身進入了養心殿。
殿中的陸叔兢正著婚服,手拿銅鏡瞧著自己今日的裝扮沾沾自喜,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屋內進了其他人。
沈合乾在其身後眸色沉冷,舉起手正當要打暈人時,門口卻傳來異動。
他眉頭一動,使了輕功幾息間便躍上房梁。
殿門被宮人從兩側推開。
沈縱頤被簇擁於最中央,胸前團龍紋繡比往常更添了紅絲織錦,腰間懸掛的透雕香囊上的玉珠也是專選的赤紅血玉,腳踩粉底皁靴,頭戴翼善冠,一身裝扮華貴又吉慶。
……不過是納個面首,卻已有娶夫的架勢了。
沈合乾目光不能從光芒四射的沈縱頤身上移開,他抿唇,喉嚨微澀。
宮人既然敢選這套裝扮,便說明是經過陛下首肯的。
原來,她對陸叔兢如此珍重嗎?
時隔多年,沈合乾竟在沈縱頤和陸叔兢的婚房房樑上,體會到了陸叔兢當年離開側殿前對床上的他說出‘廢物’兩字時的心情。
便是如此嗎?
不滿與委屈,憤怒和難過。
既傷心於她如何選擇旁人而不是自己,更怨恨奪走她偏袒的男人。
沈縱頤走到陸叔兢面前,後者滿臉喜悅,伸出手來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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