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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沈縱頤已繼位。
老沉皇禪讓被尊為太上皇, 禪讓那年便帶著太上皇后前往溫暖南鄉頤養天年。
沈縱頤身著龍袍, 端坐金光璀璨的龍椅中, 視線從底下文武百官身上划過。
多了許多年輕面孔, 一朝天子一朝臣, 這些年輕官員應是她這兩年提上來的。
沈縱頤分別在文武隊列的最前方見到了沈合乾和陸叔兢。
沉國文官服紅,武官服黑,官階不同官服上圖紋不同。
沈合乾的官服上赫然繡著瑞鶴擷祥雲的一品圖紋。
而陸叔兢玄衣上僅繡著虎首二品圖紋。
沈縱頤收回目光, 於識海中喚焉極道:“將這二年記憶傳與我。”
“稍等主人。”焉極有些艱難地說道, “因您報仇成功,此境中過多人物的生死發生逆轉,我正在按照他們秉性與原幻境做對比融合,至少需要一個時辰才能生成完整的新幻境。”
沈縱頤冕旒之下的眼睛微垂,“這一個時辰里,不會出差錯吧?”
焉極猶豫了一下, 答:“幻境中絕無出錯的可能,但只要出了幻境,可能會有……一人受到影響。”
焉極在識海里看見主人已輕輕攢了下眉, 它不由有些懊悔自己沒有提前告知主人這個後果。
“主人,陸叔兢與另外兩個分魂不同,他身份特殊, 作為修道者分魂投胎而成的凡人, 他的既定命數在戰死時已結束。如今他命數大變, 幻境為延續其幻像,還必得從分魂本尊身上取一息魂魄來。”
“您放心, 只要幻境不破,朝鑒絕不會發覺。”焉極默默放低了聲調,補充說:“……但只要幻境破了,魂魄回歸,朝鑒便會多出這段幻境記憶。”
沈縱頤面無表情,纖指輕輕劃了下扶手上的冰涼龍首。
半晌,她對大氣不敢喘的焉極說道:“修道者一般無夢,但世無絕對,焉極,你能讓朝鑒相信這段經歷只是他的夢境嗎?”
焉極頓了頓,它迅速思考了下主人的提議,發現實現難度不大,於是道:“可以的,主人。”
沈縱頤若有所思地頷首,未再問其他。
她無意多問,但焉極為了彌補自己未提前告訴主人陸叔兢存活後果的過錯,便小聲解釋道:“沈合乾幻像的魂體並不如陸叔兢一般是空白的,故而無需藉助外力。”
她猜出來了。
只不過沈縱頤沒有料到焉極會主動解釋,她還記得焉極上一刻還閉口不談沈合乾身上異處的。
“你現下說他……不會受天道懲罰?”靜默半晌,沈縱頤問道。
焉極吸了口氣,有些瓮聲地回:“幾道雷而已,我可是神物,才不怕。”
倒是挺愛賣乖。
沈縱頤眸底閃過幾縷笑意,“你既不怕雷劫,如何之前對我支支吾吾?若真不怕,現下不若將關於我的事一五一十倒乾淨了。”
“……”
焉極若有實體,該渾身一震。
主人不信它。
即便主人的口吻笑吟吟的,但它能看見她的真實情緒是冰冷多疑而毫無色彩的。
自認回主人始,她的情緒便始終如此,從沒變過。
“主人……除了天道,我還受規則所限。”焉極努力克制著聲線平穩道。
規則與天道向來相互約束,規則制約天道的同時也制約著自己。
沈縱頤淡淡地嗯了聲,“辛苦你了,焉極。”
聞言,焉極沒有唇舌,卻也嘗到了苦澀的滋味,它輕聲道:“主人,您是焉極的一切,是焉極的神,只要您需要,焉極毀滅多少回都無所謂。”
原來,焉極還毀滅過。
眸中暗色更深,沈縱頤對焉極言語裡的忠心不置可否。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焉極望著神情莫名的主人,整團靈識慢慢蜷縮起來。
主人就算再冷冰冰的,它也不能怪她,它只是難過。
驀然間,靈識糰子劇烈顫抖了起來,白藍色的靈體急速間由內而外泛起紅色——焉極在憤怒。
它憤怒於讓主人成了如今模樣的始作俑者們。
它這次一定要把他們徹底毀滅!
早朝結束,新幻境已構建完成。
下朝前,沈縱頤餘光瞥過陸叔兢,後者循照禮節尚未抬眸,依舊持笏肅立著,她並未從中看出有何不同。
“陛下當心台階。”
耳邊響起太監陰柔的提醒聲,沈縱頤方回眸,不動聲色地將身側奴婢們一一打量過。
除了阿可,其餘都是生面孔。
阿可身上穿的也不再是宮女服,而是繡著竹葉的女官服。
沉國這兩年女官漸多,各地武學興起,一片盛世景象。
敵國已亡,歸宥在沉國的奸細身份暴露,早被沈縱頤下令關進了地牢,至今未得出。
她每隔半年會去看望他一次,今日恰好到時候了。
沈縱頤垂手,跟在御駕旁的阿可便心領神會地附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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