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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之間不對付歸不對付,只要不影響她的計劃,一切都無所謂。
這是有她做中間人,二人才有私下見面的機會,日後她忙起來了,他們各司其職,哪會有討厭彼此的時候。
沈合乾不清楚他心中的心思是什麼,總歸有些複雜。
接過茶杯先是小聲謝過,而後垂眸看見手中這瓷杯外鎏金雕畫,不是凡品,對比其王府上他那套普通白瓷杯,愈發認識到他和縱頤殿下之間的天壤之別。
近乎小心翼翼地抿了口茶水,給他解渴所用的茶竟也入口清醇,即便沒飲過多少好茶,沈合乾卻也知道此茶為上等。
他輕柔地抬起手,扶起茶杯往嘴中多傾倒了一口茶,漂亮的眼睛垂下時閃過一絲水色。
面對惡意嘲諷他從來不會落淚,但只要有些微微的善意降臨,他就會感到五臟六腑都酸澀得發顫。
生下來起,除了府中的管家會私底下會善待他些,他再也沒有遇過善人了。
殿下是第一人……是他所遇到的第一位毫不掩飾對他好的人。
只是他沒有什麼好報答的,除了能用這幅卑賤的身子給她當牛做馬外,再無長物可付出了。
不舍地喝完水,沈合乾自然不敢再要,他珍而重之地捧著杯子,唇瓣被水潤澤後呈現出一股濕潤的緋紅,嵌在白皙的臉龐上秀美無比。
少年不自知,很是糟蹋皮相地低眉順眼,羞澀而膽怯地說:“多謝殿下。”
沈縱頤盯著他的面孔,不舒心地蹙了下眉頭:“沈合乾,抬頭看著本宮。”
少年長長的眼睫猛地顫了下,他咬住下唇,怯懦地抬眉,望向她雙眼時眼神閃爍無比,強撐起的勇氣到底還是刺眼。
只看了一眼,沈縱頤便不想再看,微闔眸斂下眼底深色,再睜眸已是無情無緒:“你先好好歇著吧,本宮晚些來看你。”
她說罷起身,看向也跟著站起來的陸叔兢:“陪本宮去御花園走走。”
縱頤這是有話要單獨與他說,陸叔兢翹起唇角,笑著應了聲好。
她在前先出去,他落後一步,臨出門前故意地望向沈合乾,嘲笑又得意地對他那副呆愣的臉挑了挑眉。
看罷,就是有副好皮囊也不會得到殿下長久的喜愛的。
他們這些人要什麼美人沒有,像沈合乾這種身份敏感又空有皮相的廢物最適合玩弄一番再被拋棄了。
挑釁完,陸叔兢自覺不必降低身份在這種廢人身上浪費時間,不過能看到沈合乾那副心神俱碎的樣子又的確令他神清氣爽。
再者說,只要是為了縱頤的事情,哪有小事。
想著想著,陸叔兢不自覺面上帶笑,挺拔身姿硬生生地從中透出一絲羞赧。
真希望明日便是及冠禮。
而就在他們都離開,房中僅剩沈合乾一人時,一道怪異的冷哼聲卻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呆坐在床上捧著杯子的少年,神情在片刻間冰冷如鐵,露出令人膽寒的威嚴。
可僅僅一息之間就恢復了原本搖搖欲墜的表情,連少年本人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出現的怪異之處。
他只是長久地盯著杯子,很長很長時間後,他循著記憶找到被沈縱頤的手觸過的杯身,閉起眼睛,顫抖著將那兒貼到臉頰上。
原先是珍惜地輕輕貼住杯身,可不一會兒就堪稱狠厲地將其緊緊壓住冰冷頰面,好似只為留住沈縱頤指尖餘溫。
又是良久,他低喃了聲殿下,清瑩的淚水隨著這聲渴盼的呼喚而驟然衝出薄紅眼眶,淌了滿臉。
……
挑了處人少的水亭,沈縱頤落座於圓玉凳上,接著邀陸叔兢同坐下。
二人坐定,她便開門見山道:“方才有何要說的,趕在下宮禁前說完罷。”
陸叔兢這時不敢輕鬆,到底是攸關戰事,他斟酌了下,才把對沈合乾的不放心一一擺在明面上攤開了講。
他說得細微入里,很難不叫人信服。
可沈縱頤聽完眉眼舒展地輕笑出聲:“結束了?”
陸叔兢不明覺厲,不知道她的笑是贊同還是否定,只好先點頭,心底有些忐忑,搖擺不定著有些茫然。
“叔兢,”沈縱頤語氣沾著點親昵,雖然年歲比他小,但輩分高身份高,所以用這般憐愛的口吻喚他也不彆扭。
這聲喚更喚得陸叔兢渾身一抖,有些被這突如其來的親近弄得上下無措又驚喜的感覺。
他呆呆地昂了聲,盯著她雪白如蓮的臉自然地露出兩分痴愛。
殿下仙人之姿,他何以有幸能和此等人物近在咫尺地對談親近。
陸叔兢這幅傻樣,十幾歲的沈縱頤或許不明白,但慣會拿捏人心的沈縱頤卻很熟悉。
她默然了瞬間,回想從前究竟有沒有看出陸叔兢的心思過,沒從回憶里尋到相關證據,便了解到自己當初太不在意風月,哪會注意到一個陸叔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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