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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流,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沈縱頤卻好似只睡了一覺醒來般。
從奢麗的床幔中探出瑩白的面龐,她睜開眼,望向吵醒她的人。
“師姐……”
是卞懷胭。
他也不知從哪兒回來的,左肩上的黑綢被劃出一道血口,滋啦地冒著血。
臉也很白,失血過多還泛著青。
沈縱頤摸了摸他的臉,很冷。
“又受傷了啊。”
她嘆了口氣:“懷胭,你還真和以前一樣不省心。”
卞懷胭沒說什麼,虛弱地笑了。
他低啞的嗓音在清晨的寂靜里很清晰:“師姐,你也和以前一樣溫柔。”
“人心如流水,懷胭如何知曉我有沒有變心?”她挽起笑容,接著從儲物戒里拿出靈藥,上身前傾靠近神色晦暗的青年。
“記得叫疼。”
說著就把靈藥敷在傷處,不給卞懷胭反應的時間。
“我就是知道。”卞懷胭沉默了會兒,忽而起眼盯著她的臉,固執地說,“師姐在我心裡舉世無雙。”
“行了,別孩子氣。”給青年拉好衣襟,沈縱頤彎眸拍了下他的頭,“等懷胭遇到心儀的女子時,再對她說這種話吧。”
“師姐,懷胭想請您一件事。”
“何事?”她拉開床幔,赤腳走下,滿頭如瀑青絲,壓著瘦削的肩膀更顯出白日裡衣冠整齊所沒有的慵懶嬌媚。
卞懷胭跟著隨她到梳妝銅鏡前,沈縱頤坐下,而他在她背後站著。
“懷胭?”拿起檀木梳,又察覺到身後青年不做聲,她側過臉,輕聲提醒道:“究竟是何事呢?”
卞懷胭垂眸望著師姐白皙如玉的側臉,長眸壓抑著深邃的情緒,視線不自覺地就落在師姐紅潤的唇上。
他收緊雙手,束手在腿側,終於在沈縱頤輕柔的問聲中低聲答道:“師姐,您能不能總將我還作孩子看待?”
“我年歲不小了。”
在凡間,一百歲足夠如他這般的男子生老病死一場輪迴了。
沈縱頤聞言似怔忪,她折身看向卞懷胭。
眼光溫暖中帶著一絲新奇。
好像第一次認識面前青年那般,既用師姐看師弟的目光注視著他,也用女子看男子的審視目光凝視著他。
在師姐這般眼神中,卞懷胭下意識地繃緊了身子。
掩在袖中的手指悄悄地捏住了衣裳一角,心臟也跳得更快了,難得的,俊美的臉露出幾絲羞赧無錯。
他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個待價而沽的商品,等著師姐的挑揀與評價。
她如果覺得珍貴,那他就是珍貴的寶物。
她若是輕蔑地掃他一眼,那麼他無疑就是低賤進泥里的東西。
他的高低貴賤彎完全是被她定義與掌控著的。
卞懷胭急促地咬了下唇,喉結攢動,忍不住更加細緻地凝望起沈縱頤的表情。
他不敢錯過她臉上任何一點情緒。
在師姐心中,他這個師弟究竟如何呢?
他和別的師弟比起,是好還是不好呢?
卞懷胭緊張地抓了抓衣袖,他現在掌心裡滿是等待里洇出的汗意。
“懷胭啊……”沈縱頤含笑抬眸,她放下檀木梳,徹底地轉過身,腰肢靠著堅硬的木案,眼角是柔軟的情意。
“師姐將你待做孩子有何不好的嗎?”她眉眼盈盈地說:“這並不妨礙我們彼此的相處。”
不好。
一點都不好。
怎麼可能會是好的。
卞懷胭沒有得到想像中的回答,卻被反問一句,心中失落與慶幸交集啊,心情複雜至極,只好咬牙憋著,最終從唇齒中迸出幾個字:“可是師姐,師姐您看著我的臉我的身子,我怎麼甘願只做您眼中的孩子?”
沈縱頤更是寵溺地笑道:“那懷胭想做我眼中的什麼人,你想用這張臉和這幅身子做你想做的這種人嗎?”
她說完,溫憫地看著他,眼中那點女子對男子的新奇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純粹的不帶任何異樣的柔和神采。
兀然間卞懷胭僵住了,他眼中閃過猶豫與掙扎。
可是眼見師姐即將恢復了往昔溫柔,他也急了。
“我能做任何事!”
高大的青年急切道,他猛地扯掉腰帶,褪掉上身的衣裳。
他面皮緊繃,喘了喘氣連帶胸口一同起伏。
但沈縱頤還是像看鬧脾氣的少年般看著他。
對他袒露的結實胸圍視若無物,甚而寬柔地一笑,理所應當地曲解他的行為:“懷胭要學會沉穩吶,師姐知道你是很厲害的了,可動不動在女子面前脫衣是失禮的行為呢。”
她窈窕地起身,靠近間伸出手臂提起他堆在腰間的衣裳,“不過懷胭的傷好得確實快,前些日子的鞭傷現在都結痂了呢。雖然有這麼厲害的本事,也需多加小心,免得讓師姐我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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