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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個厲害的掌門,陸渾山弟子們可不得了了。
但不止是外宗門的人想不到,就是陸渾山自己也沒想到自家掌門如此厲害。
虧得他們私下還擔心朝鑒會不會因為性格被奪了掌門之位。
如今不必擔憂了,照他飛升期的靈力,別說陸渾山,就是朝鑒突發奇想要合併金烏州四方八宗,搞個聯合掌門當,也無一人敢提出異議。
實力,就是道理。
轉而又想到,既然朝鑒有這麼強的力量,深入玄燭州救出沈縱頤的可能又是幾許?
江春與替口不能言的修士們問出了這個問題:“掌門,縱頤她……”
朝鑒音調平和,甚至看起來有些冷淡:“暫不能攻打魔界。”
“為了確保一定能救沈道友出來。”蘇行章沉聲上前,道,“我們該怎麼做?”
“裡應外合。”朝鑒說完,將留影石納入袖中,轉身幾步踏出了四修峰。
他走了,剩下的殘局還得江春與收拾。
幸好朝鑒臨走前解了眾人的禁言咒,人聲又漲起來。
“朝鑒掌門這是何意啊?”“裡應外合是指要和沈道友聯繫嗎?”
“我們怎麼確保沈道友安危呢?”
一連串的詢問下來,江春與疲倦地做了總結:“諸位看過那留影石畫面,可知魔尊歸宥對縱頤並無殺心,若想殺縱頤,也不必替其擋雷劫。”
“故而縱頤在魔界大抵不會有性命之憂。”
“縱頤聰慧,她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會想辦法和我們聯繫的。”
……
事實上,沈縱頤並不想和金烏州的任何人聯繫。
界陣啟動,時空亂流洶洶席捲過身側,颳得她五臟六腑都生疼,沈縱頤卻從這些疼痛里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雖然時空亂流帶來的割痛感被歸宥很快擋掉,沈縱頤回味著,兀然轉身埋進身後男人胸前,忍笑忍得雙肩輕顫。
歸宥身子一僵,萬料不到沈縱頤還會抱他。
雙手下意識展開要樓住她,但在感受到懷中女子的顫抖後,又慢慢收了回去。
她不是想抱他。
而是在此刻,站在她身後的只有他一個罷了。
果然,沈縱頤迅速地抽離開他的懷抱。
在她扭過頭時,歸宥看見了她咬出了很深齒痕的唇。
“……”魔尊說不上他心裡的滋味。
很複雜,複雜到臉色變得比任何時候都冷。
但這是他應得的。
不後悔。
把她變成魔,她便是他的同類了。
就像在焉極幻境裡,已已小姐是活死人,近侍歸宥為了成為她的同類,甘願變成厲鬼。
界陣消失,目的地到達。
玄燭州的入界口前橫闊著一條幽深的大河,兩界人都把這條河稱做冥河。
冥河無波無紋,像一條永恆寂靜的漆黑的飄帶,把兩州生生割開。
甫一落地,沈縱頤便逃也似的拉開了和歸宥的距離。
歸宥沒有反應,邁開沉穩的步伐走向冥河。
冥河對渡河者的氣息十分挑剔,只有妖魔鬼祟才有資格安全無虞地過去,任何修靈的修士要想渡此河,非得被削下一層皮肉不可。
傳聞冥河是由魔神的血幻成,故而和焉極幻境一樣有著同等令整個修真界都不可拒絕的規則。
魔界之主歸宥想要過冥河,也得親自徜過去。
兩州時令相同,小雪如鹽粒鋪滿了昏暗的地面。
冥河幽黑,照出臨河而立的兩道身影。
寒風吹得歸宥的紅衣獵獵作響,他人高腿長,金冠將所有黑髮束起,露出俊美無儔的鋒銳臉龐。
一雙機鋒暗藏的寒眸轉動,看向左手邊正猶豫不決的纖弱女子。
沈縱頤身上的傷口尚未處理,有的還在流血有的皮肉已經泛白,道道觸目驚心。
眼前的冥河看起平靜,可她卻知道在這幽靜之下是湍急又深邃的暗流。
一旦被暗流卷了進去,輕則神魂受損,重則性命不保。
誰讓冥河是魔神留下的東西呢?
魔神,是修真界的傳說,是這世間唯一的神。
即便魔神已經隕落,其留下的遺蹟仍舊代表著最深的禁忌與寶藏。
沈縱頤蹲下身,試探性地伸出手掬起一把冥河水。
意外的是冥河水捧在掌心就變成了純粹的青藍色,她幾乎是瞬時間就想起了焉極幻境裡精純魔氣。
河水在她手心裡顯得很溫和乾淨,沈縱頤竟有一瞬想飲用冥河水。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沈縱頤蹙眉,立刻潑灑掉所有冥河水。
她站起身,望著黝黑河流,咬了咬牙。
必須得過去,不管從裝作被脅迫還是發自內心,她都趟過這條河,到達彼岸的玄燭州去。
她的新天地。
就在沈縱頤抬起腳,想要硬渡過河時,歸宥忽然來到了她的身邊。
他面無表情地拽住她的一條手臂,陡然把她用一個肩膀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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