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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身影轉眼間也消失不見。
她現在的功力還認不出這鬼的實力幾何,不過他既能悄無聲息地進入今府,想必是很有實力的。
費時前來,卻不知是為了什麼?
沒有傷人搶物,反似留了何物在她窗上。
沈縱頤等了半晌,外間果真是沒有異響了,方撐臂推開窗。
銀月照亮窗台,暗沉的烏木台上靜靜躺著只反射著月光的小鈴鐺。
——歸宥死前贈給她的遺物。
她將古鈴遺留在了客棧,折身去尋時卻再也尋不見。
這只是個古樸又不值錢的舊鈴鐺,連她都不再去尋,還有誰能比她更在意呢?
沈縱頤想起一個人,但立時又自我否定地搖了搖頭。
歸宥已魂飛魄散,以鄔道升的性子絕不會對其手下留情的。
方才到來的定是惡鬼,那般濃郁的鬼氣,只怕不是剛死不久的歸宥能修煉出的。
將鈴鐺握進手中,她闔起窗戶。
鈴聲依舊清越,像是從未離開過般。
將鈴鐺放到枕邊,沈縱頤躺下後輕輕地勾勒著上面的花紋……
她想,她有法子了。
翌日清晨,清光普照。
蘇行章猛地睜開眼,遽然起身抽出長劍,警惕地四顧院子。
習武之人少眠,他若篤定守夜便連個瞌睡都不會打。
誰給他下了迷藥?
來不及多加思考,蘇行章思及沈縱頤安危,躍過石凳跑上台階一腳踢開了房門。
“縱頤?縱頤!”
甫一入室,張皇的目光來不及多轉移幾個方向,蘇行章的視線立時被床邊那抹雪影攥住了。
“縱頤……?”
他驚愕、擔憂的聲音溫和地滑入沈縱頤耳中。
沈縱頤在他擔憂驚愕的眼神中轉過身。
她眸光如此純粹清澈,那雙黑眸像兩潭清水中的黑石,乾淨得讓人目眩神迷。
“……蘇行章,你幹什麼這麼看我?”沈縱頤歪歪頭,對他笑得璀璨。
蘇行章倉皇藏起情緒,穩步沉重地走近她,手指小心地托起她的發,眼睫不自覺地潮濕:“已已,你還有哪兒難過嗎?”
沈縱頤笑出聲:“什麼難過啊,我為什麼難過呢?對了,你找到我哥哥了嗎?”
聞言,蘇行章更是身子一顫,他抬起眼帘,聲線不穩:“已、已已……你記得我們這是在哪裡嗎?”
他頓了頓,有些不忍地問道:“你——還記得今熹今廿是誰嗎?”
“是誰?”少女利落地反問,“能幫我找哥哥不?我要找歸宥,我得問問他為什麼不要我了。”
蘇行章雖有預感,但得知真相後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在嘆氣,他勉強勾起笑容,“會幫你找的,誰都會幫已已找哥哥的。”
低眸看向沈縱頤滿頭銀雪般的長髮,他整顆心都變得又柔軟又酸澀。
她便如此深愛那個叫歸宥的男人嗎?
硬撐了這些時日,卻最終還是受不住歸宥死去的事實。
不僅被今廿激得吐血昏迷,更是悲痛到一夜白頭與失去記憶。
但是記得其他人,卻特別地忘了歸宥的死。
蘇行章不忍地別過頭,避開沈縱頤希冀的眼光。
她卻不滿地拽住他袖子,“蘇行章,我們不是去今府嗎?這裡是哪兒?你怎麼不說話……”
沈縱頤突然看見點晶亮的物什,一震,聲音不免漸漸低了下去,她有些膽怯地鬆開拉他的袖子,轉而牽起他溫熱的手掌,咬唇問道:“餵……你為什麼哭?”
蘇行章立刻抬手,慌亂擦掉眼角淚珠。
“沒,沒哭。”
她皺眉,“騙人,我分明看見了。”
蘇行章愣了愣,斂眸苦笑一聲:“已已,你能一直這般嗎?”
無憂無慮、天真肆意。
讓他看得又歡喜又難過。
沈縱頤神思一滯,反應過後,強硬地將手指插.進男人指縫中,死死扣著他的手,帶著兩分抱怨道:“你偏要說些奇怪的話嗎,我都聽不明白。”
蘇行章指尖刺痛,他溫柔地抬起眼對她笑:“沒事,不明白就問我,蘇行章一定為你解答。”
“唔……”她沉吟半晌,簡短命令道:“你蹲下。”
男人聽從命令,半蹲著,與她平視。
沈縱頤用另一隻手掐住蘇行章白皙下巴抬起,俯臉迅速地吻上他的眼睛。
眼皮上傳來濕濡的吻,輕微的舔舐從眼角下落,柔軟一點點蔓延過他頰上的淚痕。
她吻盡他的殘淚,最後將唇瓣貼上他的。
沒有動作,她似乎很好奇,又在感到歡愉時低低地笑出聲,說話間起伏的濕熱氣息帶著清香撲進他的唇中,“哎蘇行章……你好好看喔……”
蘇行章本來任她施為,安靜乖順,但在她說完那句尾音纏綿的誇讚後,清雅冷靜的神色登時繃緊,瞬間站直身子,箍住她的肩膀,反客為主,薄唇用力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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