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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與她方才見面時,又為何要說……縱頤是逃走的?”
鄔道升不必對這個絮叨的凡人解釋什麼。
春雨鎮一事完畢,他大概一生都不會再見此人。
可他的言語中繞來繞去問來問去都逃不過一個稱謂——“縱頤”。
莫名,冷心冷情的鄔道升多費了句口舌:“她不是人。”
蘇行章臉色乍然冰冷起來,“道長慎言。”
鄔道升回身,唇角似彎未彎,“我自小生在玄門,除鬼十餘載,尚知曉人鬼區別。”
“……”
鄔道升看這個凡人依舊不信,便極其簡短地把歸宥殺人復活沈縱頤的事情說了。
蘇行章聽完,臉上一剎那空了表情。
他來春雨鎮這幾日,也道聽途說了許多事情。
五個月前,春雨鎮開始發生怪事。
聽說怪事之由便是今府自殺死了個人,那之後鎮上便會頻頻死人,後來有百姓夜中撞鬼,鬼殺人一事也就傳開了。
原來縱頤……便是那自殺的人。
歸宥,也就是她那哥哥,是為了幫她復生而殺人的幕後兇手。
蘇行章不笨,他漸漸回憶起和沈縱頤相處時隱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客棧上相遇,他被她抱的那時,由於慌張便只顧著臉紅無措,其他都沒有在意。
如今一回想,才發覺她靠近時是沒有體溫與呼吸的。
縱頤的各種表現,以他見過無數屍體的經驗來看,那著實像個死人。
當下,他反應過來鄔道升沒有說謊。
那縱頤也清楚她自身的特殊吧。
故而才會說出“再沒有機會”此類絕望的言語。
常人遇鬼,再不濟也是膽寒恐懼。
可很奇怪,蘇行章知道沈縱頤不是人後,心中不驚不懼,甚而很擔心疼惜。
縱頤自殺時……該是如何痛楚呢。
他此刻只悔沒有更早來春雨鎮。
若讓他早早與她相遇,說不定——
他也說不定會發生何事。
可是總比現在的處境好。
“無礙。”蘇行章起眼直視鄔道升,溫聲道:“她之前受苦了,如果縱頤不討厭我,那我日後定會護好她。”
鄔道升眼神沉沉的:“你可能會死。”
蘇行章笑得溫文爾雅:“人總是會死的。”
感情有時候就是這麼回事。
在某個時辰發生與萌動了,隨著一刻鐘一刻鐘的過去,這情意愈發蓬勃向上。
蘇行章並不扭捏,他覺得既然遇上了,放不了手就盡情盡力去追隨她。
到最後是怎麼個結果,也並不是十分在乎。
即便最後碰個鮮血淋漓,他也就欲說還休一句暢意罷了。
鄔道長皺眉,他有些不適。
類似於重傷的隱忍不發感找上了他的心。
他不發他的真心,他只是不懂為何要有人為邪物痴情。
她是邪物,本該死在他陰陽環下的。
……
朝鑒偷偷摸過來的時候,眼尖地察覺到此處氛圍不太對勁。
他咧嘴,有些煩躁。
怎麼這麼多人。
都杵他已已小姐門口乾嘛呢?
雖然很煩,為了儘儘他稀薄的近衛職責,也就走出竹林了。
“喂,我說二位——”
兩個俊美異常的男人霎時轉過眼來,形狀不同的兩雙眼裡卻同時現出敵意。
“……?”什麼毛病。
這麼瞪著他幹嘛?
朝鑒瞪了回去:“你們站在已已小姐房間前門作甚?”
已已小姐。
蘇行章看著朝鑒:“你是縱頤何人?”
喲喲喲,縱頤——
朝鑒沒好氣:“我是……”
他耳邊忽地響起沈縱頤在茅草屋前的話,啊什麼多謝保護啊,什麼見你最後一面啦——
以及,她說擔心他。
總結下來,他朝鑒在已已小姐心中尚未是有地位的。
想通了,朝鑒咳了咳,矜持對二人頷首道:“區區不才,是已已小姐唯、一的近衛。”
蘇行章盯著這個艷麗男人拿喬造作的姿態,薄唇緊抿。
他當然不喜這個又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近衛。
只是他若真是近衛的話——或許比他們都更了解縱頤。
蘇行章微頓,對朝鑒行了揖禮:“幸見。”
他繼而道:“既是如此,那麼你對縱頤的過往……可是了解?”
朝鑒笑哼:“所知甚多。”
“可能告知一二?”
蘇行章想了解沈縱頤,但他不忍當面問她觸其傷心。
朝鑒聳肩,“我憑什麼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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