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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看弟子的狼狽醉相到底不是他該為之的。

  冷靜之下,鄔道升側回臉龐,欲回洞府遣傀儡前來把沈縱頤帶回去。

  他剛走出一步,背後便響起沈縱頤帶著薄怒的呼喊:“沈、合、乾!”

  心神難以遏制地跳了跳。

  鄔道升唇角緊抿,凜然地回過了身:“沈縱頤,我不是......”

  “你幹什麼裝聾作啞不理我?!”

  才轉過身體,懷中卻猛地被擂了一拳。

  這力道於堂堂劍尊而言不過是羽毛瘙癢。

  但這不是傷害大不大的問題。

  鄔道升極其緩慢地低下眸,目光筆直地凝視著怒氣難消的弟子。

  沈縱頤抬頭,瞪了他一眼,凶道:“這樣看我做什麼?我方才喚你好幾聲吧,你憑甚麼不理睬我?”

  “......我是鄔道升。”在氣勢大盛的弟子面前,鄔道升竟一時不能呵斥,頓了頓,也只說出這一句話自辯清白。

  “我不是沈合乾。”

  事實證明,和醉糊塗了的築基是談不到一處去的。

  鄔道升從未為他人做過以靈力驅逐酒力的行為,沈縱頤算是掙得頭一份。

  他沉下目光,伸臂欲扣住沈縱頤,再給她輸送靈力。

  誰知溫柔的大弟子竟以怪力甩開了他的鉗制,並更加生氣了。

  “沈合乾,你大膽!”

  “誰准你隨便碰我的?”

  鄔道升琉璃似的清冷雙眸微眯:“別動。”

  耳中聽到這聲命令般語氣生硬的別動,沈縱頤只差說出你算什麼東西了。

  但她到底沒說。

  因為她不需要說。

  “啪!”

  她直接給了鄔道升一巴掌。

  力道不大,酒醉失智的人又能有多大的力道。

  只不過羞辱意味更重。

  鄔道升被甩了一巴掌,側過臉,鬢髮微亂,臉黑得滴水。

  沈縱頤看見也當沒看見,她收回手便踮起腳,頤指氣使地拽著鄔道升的衣領,將人壓向自己,道:“走,走。”

  鄔道升冷冷垂眼,被打的左半張俊臉微紅,氣勢更加嚴冷。

  沈縱頤皺眉,一手掐著師尊下巴,嘟囔道:“走啊,又裝傻幹嘛!”

  事已至此,鄔道升被冒犯的不適竟詭異地消失了。

  他反從堅冷的唇角泄出一絲帶著冰碴的笑:“走?去哪?”

  沈縱頤兀然泄氣,軟在他懷裡,雙手緊抱著他的脖頸,呢喃道:“走,去師尊的洞府。”

  鄔道升聞言,呵了聲:“你還記著有師尊。”

  “少廢話。”她又開始不滿。

  鄔道升被她撲個滿懷,鼻尖被大弟子的溫軟馨香填滿,還得仰頭躲開她胡亂蹭磨的長髮。

  他在這樣的動亂下,心如止水,神色平冷。

  若非是沈縱頤,但凡換個人來這般作亂他,那命早在他劍下過了八百回了。

  冷白的一雙手扣上弟子腰肢,鄔道升忽覺不必兩隻手,只不過一隻手便足夠攬緊沈縱頤。

  他喉結攢起,視線落地。

  “麻煩。”

  術法螢光一閃而逝,鄔道升攬著沈縱頤,轉瞬間消失在林間。

  到了他的境界,早不必靠御劍飛行便可一日千里了。

  揮手打開洞府陣法 ,鄔道升放下沈縱頤,“站好。”

  沈縱頤似有所感,迷濛地睜開雙眼,眼角沾著濕潤的紅,一副嬌貴的可憐。

  鄔道升放下她,便醞釀著解酒的靈力,誰知在這短促的瞬間,他不省心的大弟子驀然間又像尋到寶似的,直奔他身後而去。

  這洞府自他飛升那日,已廢置五十年之久了。

  這五十年裡,雖有人想要闖入此地一探劍尊舊地,卻都被他留下的兇悍陣法給擊退。

  若沒有鄔道升殘魂再世,這洞府怕是永不會開啟了。

  當初封鎖此地自不是無緣無故。

  世人皆知劍尊鄔道升劍道至臻,所配之劍更是乃天下獨二的神器。

  當今世所存神器共有兩把,一柄便是劍尊佩劍——無以劍。

  另一柄則是玄燭州魔尊歸宥的“閻君鞭”。

  傳聞手握神器者可定一洲之安穩,這個傳聞在魔尊身上已通過其一鞭盪萬魔的事跡得到證實。

  在鄔道升得道飛升後,無以劍已無影無蹤了五十年。

  這五十年裡,無數修士的白骨便都堆砌在了尋此劍的路上。

  因所求不得,得此劍便可得鄔道升親傳,坐地飛升的謠言也越傳越廣。

  若非陸渾山乃金烏州第一大宗,這洞府門前怕是早是屍堆如山。

  而今,這固若金湯的洞府便被沈縱頤一個築基堂而皇之地淌進來了。

  她徑直奔向的亦不是別的地方,正是無以劍所在之地。

  修真界誰能想到,萬人爭奪的無以劍就插在那塊普通的巨石上呢?

  沈縱頤黑眸沉鬱,腳步趔趄,好似無意地用雙手握住了無以劍的劍柄。

  背對著鄔道升,她甚而發出一聲醉中笑嘆:“沈合乾,這個好漂亮,我要!”

  她‘要’字吐音才畢,便迅雷不及地拔出了銀劍。

  無以劍因其主人在不遠處,沈縱頤又是鄔道升親傳弟子,身負弟子魂印,竟被無以判作無害,任她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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