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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荷渾身是血地出現在囚房內,用醫術弄醒了沉睡的她。
「小姐醒醒,小姐別再睡了,快逃......」
回眸的一瞬,秋荷倒在血泊中,連同一眾中毒的東宮侍從永遠閉上了眼。
她折返回來,抱住秋荷崩潰大哭,逃出去後,按著信上的地點狂奔,在看見河畔跪地的男人時,感受到肝腸寸斷的痛意。
一支冷箭射來時,她看向跨坐高頭大馬的俞翠春。
耳畔是蕭蕭風中俞翠春對太子的勸告:「陛下昏迷前,特下達密旨,命老奴消除一切會影響殿下判斷的絆腳石,寧氏女就是其中之一,留不得!」
冷箭穿透身體,她疼得嚶嚀出聲,也終於得以解脫。
衛湛,我欠你的,來世再還......
兩行淚溢出眼尾,滴落在枕頭上,高燒不退的寧雪瀅哭泣著醒來,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一隻大手落在她的額頭,語氣滿含關切:「怎麼哭了?」
「衛湛,衛湛,衛湛......」
寧雪瀅說著胡話,含糊不清。
衛湛傾身替她擦拭眼淚,卻是怎麼也擦不淨。
意識漸漸回籠,寧雪瀅愣愣看著出現在視野里的男人,失聲道:「衛湛,我記起來了!我記起你了!」
衛湛愣住,好半晌才緩過來,緊緊扣住她乾熱的小手。
「嗯,記起來也好。」他輕聲安撫著,不想她自責。
寧雪瀅哭了很久,幾次差點背過氣去。
衛湛將人抱起,摟在懷裡,一下下拍拂她的背。
哭吧,哭個痛快,之後就不要再自責了。
寧雪瀅終於懂得衛湛的用心良苦,他不說,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怕她因自責而痛苦餘生。
「抱歉,我一直在戳你的痛楚,是我不懂事,是我自私。」
將她向上顛了顛,衛湛窩進她的頸窩,「瀅兒沒有錯,換誰也不想被騙,不想稀里糊塗地活著。」
他語氣溫柔,單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一下下輕撫,極盡耐心,直到感覺懷裡的人兒再次睡去,才又將人放平在床上,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答應為夫,別自責好嗎?」
你的自責,對我而言,是第十把穿膛的利刃。
衛湛說在心裡,心口異樣。
眸光一會兒幽冷一會兒陰鷙,最終化為水質的澄清。他附身以額抵額,感受著女子的體溫,感受著她滾燙的靈魂在一點點消除躁動。
晨光熹微,映亮浮翠流丹的村落,四月的天氣宜人,春意盎然。
寧雪瀅是在一片暖融日光中甦醒的,仿若嬰兒從母親的懷裡醒來,沒有驚恐,安心舒適。
「哼唧」一聲,她揉揉眼皮,仰頭之際是衛湛優越流暢的下頜緣。
衛湛正抱著她坐在小院雨棚的搖椅上。
她的身上包裹著斗篷,斗篷外是男人有力的手臂。
「衛湛。」
「我在。」衛湛低眸,對上她紅腫的眼,失笑道,「哭成兔子了。」
隨即打開從馬車裡取出的冰鑒,將一塊冰塊包裹在臉帕里,「閉眼。」
寧雪瀅下意識閉眼,垂在兩側的手臂慢慢上抬,小心翼翼地環住男人的脖頸,感受冰塊敷眼的清涼感。
「衛湛,你錯了。」
「嗯?」
發出疑惑時,男人的心狠狠狂跳了下,很怕她再次提出和離。
那樣的話,他確保不了自己是否會失控。
寧雪瀅歪頭靠在他心口,仔細聆聽著他狂亂不止的心跳。
他錯了,在得知真相後,她的確自責,但她不想因為自責離開他,而是想要用餘生縫補前世的遺憾缺口。
她性子開朗,不會在歷經暴風雨後就萎靡不振,反而會勃發葳蕤,直面困難。
「夫君,讓我彌補你好嗎?」
一聲夫君,讓衛湛徹底舒緩了下來。他的小妻子,比他想像的堅韌得多。
加緊手臂環住她,他看向湛藍的天空,目光悠然,「不用彌補,不是瀅兒的錯。往後,咱們把日子過好就成了。」
寧雪瀅閉上眼,「好。」
碧空萬里,風柔情長,他們靜靜依偎在鳥哢蟲鳴的喧闐小院。
日光皎皎,雲捲雲舒,寧雪瀅聽著男人漸漸平緩的心跳,心也跟著安定下來。
「夫君。」
「嗯?」
「在船上時,我騙了你。」她抬起腦袋,用下巴抵在他胸膛,「我早就心悅於你,在很早很早之前。」
這無疑是千帆過盡後最動人的情話,衛湛捏捏她的耳垂,心起漣漪,「有多早?」
為了不讓旁人聽見這個秘密,拿來說笑,寧雪瀅勾住衛湛的後頸,借力向上挪動身體,快要給男人拱出燥火,而她還是懵懵懂懂,只顧著表達自己的情感。
靠近他耳畔,她認真回道:「早在前世。」
衛湛微微眸動,錮在她腰上的手用了點兒力道,「今生呢?」
寧雪瀅想了想,也不刻意討好,如實道:「不知不覺中,夫君信嗎?」
「信。」衛湛將人抱緊,更為貼合地相擁在一起,「夫人的話,為夫都信。」
寧雪瀅含淚笑了,咬著他的衣襟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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