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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雪瀅向後退去,甚是不解,「你做什麼?」
「我穿了金絲軟甲。」停下解衣的動作,衛湛又從皂靴里取出一把火銃擺放在桌上,「就這些。」
「你不必全都擺出來讓我看。」
「除了那件事,我不會再隱瞞你任何事。」
可他口中的那件事,已阻隔了他們本該拉近的距離。
將果盤遞還回去,寧雪瀅小聲道:「我很累,想休息。」
語氣雖柔,卻拒人千里。
看著不被問津的果盤,衛湛默默接過,轉身離開,輕輕合上艙門。
第63章
翌日一早,寧雪瀅從淺睡中醒來,捂嘴沖向桌下的簍筐。
剛巧衛湛端著早膳叩門,聽見裡面的動靜,快速推門而入,將托盤放在桌上,蹲下來替她拍背。
長期的驚恐加上暈船,寧雪瀅乾嘔了幾下,吐不出酸水,難受的渾身無力,脆弱的如同水中一葉無依無靠的扁舟。
衛湛眸光發滯,在她不再乾嘔後,扶住她一同站起身。
握在她小臂上的手隱隱有些顫抖。
托盤上有溫水,他拿起遞到她的嘴邊,「潤潤喉。」
寧雪瀅捧起杯子灌了幾口,「我沒事的。」
「瀅兒,讓船上的軍醫為你摸摸脈吧。」
寧雪瀅沒有聽出衛湛的暗示,只搖頭道:「真沒事,不用管我。」
衛湛沒再勸說,走向鐵架銅盆前倒水,「來洗漱,然後用膳,餓肚子也會反胃。」
寧雪瀅照做,之後坐在桌前安靜用飯。
看她披散著頭發,襯得臉蛋巴掌大,衛湛取來木梳和玉簪,想要為她綰髮,可剛碰到縷縷青絲,就被躲開了。
曾經觸手可及的枕邊人,變成近在咫尺的「幻影」,抓不住,握不牢,不禁有萬千情緒湧上心頭。
又試著觸碰了下,指尖穿插過細軟的髮絲,他放輕呼吸,慢慢捧起垂在女子背上的長髮。
早已僵住的寧雪瀅垂了垂眼,默許了他的動作。髮根連接皮肉,每被觸動一下,卷翹的睫羽就會隨之輕顫,握筷的手也變得不受控制。
兩人被無形的心牆阻隔了愛意。
會綰的樣式不多,都是男子的髮髻,衛湛按著平日對妻子髮髻的印象,綰起一個高髻,斜插入簪,又輕輕扯出些碎發,平添慵懶。
「綰得不如秋荷。」
他試著找話兒,拿捏著尺度,清潤的眉眼隱現一絲小心翼翼。
清傲從不低頭的他,終是敗給了情腸。
寧雪瀅扶扶髻,刻意沒有過多留意,繼續低頭用飯。
衛湛坐在一旁,剝好一顆顆松仁,放在小碟里,推到寧雪瀅的手邊。
「我吃不下了。」寧雪瀅推開碟子,躺回小床。
收拾起碗碟,衛湛提議道:「今日天氣好,我帶你去船艙外走走。」
「不用了。」
「瀅兒,你該曬曬日光,不能總躺著。」
寧雪瀅略有些煩躁,「我說了不想出去。」
衛湛默然,安靜離開。
艙門閉合時,寧雪瀅扯過被子蒙住自己,腦袋空空,一多想就會頭脹。
艙外響起歡聲笑語,是將士們在互相打趣,熱鬧歡洽。
依稀可聞將士們對他們這對夫妻的讚美之詞。
「衛相年輕俊美,夫人婉約清麗,好一對璧人,叫我好生羨慕。」
「羨慕就快點成親,兄弟們也能喝上幾杯喜酒。」
多數將士還未成親,對船上唯一的夫婦多了打量和好奇。
可本該被羨慕目光圍繞的她與他,成了船上最尷尬的存在。
晌午時,衛湛又端來熱乎的飯菜,還有開胃的冰糖山楂,以及一盅燉到軟爛的羊蹄湯。
在靠岸前,寧雪瀅不打算因為和離而絕食逼他做出決定,那樣太虧待自己,也太為難他。
拿起瓷勺,她舀起湯汁品嘗,被燙了舌頭。
「唔。」
衛湛遞過一碗冰糖山楂。
寧雪瀅擦擦嘴,禮貌而疏離,「我吃好了,多謝。」
「吃些山楂。」
「不了。」
衛湛也不逼迫,目光柔得快要沁出春露,「可還反胃?能讓軍醫看診下嗎?」
「我不乾嘔了。」
「可我不放心。」
忽然意識到什麼,寧雪瀅面露異色,笑著搖搖頭,「放心,沒有懷上,三月下旬我來過月事。」
衛湛微頓,點點頭,看不出失落,但還是在晚膳時帶來了軍醫。
不願在外人面前暴露兩人之間的矛盾,寧雪瀅伸出手,配合軍醫診脈。
「夫人胃虛氣逆,沒有大礙,可食用一些和胃生津的食物,回頭老夫讓後廚在粥里加些紅棗。」
衛湛徹底放下心來,送軍醫離開,又坐回桌邊,看著寧雪瀅用完膳。
用膳後,寧雪瀅低眸道:「衛湛,不需要再對我好了。」
如果他的真心摻雜欺瞞,那她寧願不要。
或許幼稚吧,但她只會一倔到底,在動心後,無法在感情里得過且過。
衛湛一言不發地收拾起碗筷,直至走到門口才道:「不管怎樣,我都不會不管你,跟和離與否無關。」
次日一早,衛湛又來送飯,得到的是寧雪瀅加倍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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