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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擺在這,不甘也好,忍辱負重也罷,他都不能當眾甩臉子,惹惱皇帝陛下。
緊握起拳頭,他強忍酸苦和悲憤,跪地叩首,「末將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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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懿行是被季朗坤強行帶走的。
在同僚面前沒了臉面,季朗坤怒不可遏,感覺手裡拽著的是塊頑石。
糊塗,糊塗啊!
景安帝回到寢殿,讓人將秦菱傳至跟前,「尹軒的屍首處理好了嗎?」
秦菱接過巫師呈上的丹藥,畢恭畢敬道:「已浸泡在藥池中,修復了原來的樣貌,明日就可懸於城門之上示眾。」
「做得很好。」景安帝拿起融有女子心頭血的丹藥含入口中,「朕怎麼覺著,這幾次的藥效不如第一次了呢?」
皇帝的身子骨越來越差,同樣的丹藥,是無法維持住現狀的,可這些話,給巫醫十個膽子也不敢講出口。
他趕忙跪地,牽強解釋道:「帝女乃天之驕女,異於常人,其心頭血的藥效自然更為有效。」
景安帝捏捏側額,有些頭大,沈茹思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她的血自然金貴,奈何傷勢仍未恢復,還在養傷,不好再行取血,「換一個帝女吧。」
巫醫背後汗涔涔,硬著頭皮道:「小的愚見,也不一定非要是女子,男子也可,只要是皇室最金貴之人。」
景安帝捻著丹藥陷入沉默。皇室最金貴者,除了自己,就是那個與自己不親的太子了。
一旁的秦菱聽著巫醫的謬言,拔刀的心思都有了,可他的刀只聽令於皇帝。
亥時,衛九回到玉照苑,瞧見正房留著一盞小燈,眉目稍稍舒展,越過窗欞,逕自去往書房,沒有打擾寧雪瀅休息。
守在屋外的秋荷輕輕叩響正房的窗框,悄然傳遞著什麼。
等在屋內的寧雪瀅吹滅小燈,躺回床帳中。
這半個來月,在不斷精進的虛與委蛇下,她漸漸發覺,衛九比衛湛更為吃軟不吃硬,屋裡留燈,他會有被重視的感覺,也就不會鬧情緒了,假若屋裡沒留燈,反倒會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可見順毛的重要性。
細數著日子,再忍受一日就能見到衛湛了。
有衛九做襯托,衛湛堪稱人夫典範,成熟穩重,進退有度,不會一再鬧她。
隔壁耳房,在秋荷回屋後,青橘打著哈欠問道:「大奶奶和世子分房睡,你怎麼還遞刀呢?」
「我也不想啊。」掀開被子,秋荷鑽進去,與青橘擠在一張床上,「小夫妻鬧矛盾,都需要冷靜,總不能在大火燎原時再倒一桶油吧。」
「這都冷靜七日了,你有沒有發現,大奶奶和世子每月逢九都會行房,然後隔日就鬧彆扭分開?」
秋荷恍然,「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不止如此,小姐還將為世子針灸的日子由每月逢七更換為逢九。
翌日寅時,寧雪瀅送衛九出府,一如既往的溫柔婉約,叮囑事宜也是溫聲細語。
臨上車前,衛九轉身,想握一握寧雪瀅的手,卻見她雙手插在白絨絨的手捂里。
「你不必理會昨日接風宴上季懿行的狂悖之言,我會儘快將風波壓下去。外面涼,快回屋吧。」
即便他不告知她,她也會從別處聽得風聲,與其那樣,還不如由他親口告知。
看女子沒什麼反應,他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被梳理得精緻的峨髻逐漸鬆散。
寧雪瀅忍著火氣,維持著淡笑送人離開,轉身之際理了理髻上的石榴步搖。
這人下手沒輕沒重的。
明日即將展開會試的第一場考試,府中的兩個舉子已在貢院外排隊等候入場,九日不得出入號舍。
作為長嫂,寧雪瀅不能置身事外。
在去往二進院的路上,寧雪瀅吩咐秋荷備好為肖慕遇醫治痹症的藥物,以備不時之需。
「給小叔和妹婿準備的蠶絲被都送過去了吧?」
秋荷小跑著跟上,「都隨車一起拉走了。」
因府中有兩個舉子,衛伯爺不能作為主考官及同考官參與此次會試。
科舉是大事,考生的家人們會從初八盼到廿九的放榜日,可就在萬眾矚目的初八入場日,錦衣衛的一系列舉動,震驚了整個皇城。
尹軒的屍體被錦衣衛指揮使親自懸掛到了城門之上。
百姓的注意力也從科舉轉移到了山匪頭目的身上。
季懿行狂奔到那座城門下,大聲質問起錦衣衛的用意。
還未走遠的秦菱折返回來,認出季懿行的身份,不禁笑道:「本督按著陛下的旨意辦事,季小將軍可有異議?」
由皇帝牽線,本該成為師徒的二人怒目而視,季懿行最終被季府的家僕拉走,避免了一場衝突。
秦菱沒多心,只當這小子怕被人奪了功勞,步步緊看。
副官不解道:「如此小家子氣的武將,焉能委以重任?」
秦菱捂住後腰的傷離開城樓,「聽說他與已故的賢妃娘娘有些相像,陛下是愛屋及烏。你們當心些,儘量別與他對著幹。」
暴屍是酷刑,不到半個時辰就被傳得沸沸揚揚。
寧雪瀅從貢院那邊乘車回來,將消息說給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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